藍天蒼谷

轟！轟！轟！

砰！砰！砰！

砲聲隆隆，槍響不斷。無數金髮的英國士兵持槍進入中國國土，而中國的士兵也做好了迎敵的準備，但是，他們沒有槍、沒有先進的砲，只有傳統的刀劍以及威力遠遠不及新砲的火藥。

亞瑟‧柯克蘭，英國軍的主要指揮官，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高傲自負，光是看雙方士兵身上的裝備就可以知道，這一仗確實勝券在握，而且不用花多少時間就可以獲得勝利了。

一身戎裝，王耀就算對這次戰爭的結果已經心知肚明，卻還是沒有辦法讓自己的人民、那些士兵停止衝鋒陷陣。別人都打到自己家裡來了，哪有不把他趕出去的道理？

位於北/京的大宅院裡，冷冷清清，只有兩個年紀尚小的孩子坐在大廳裡的椅子上。

「小香，大哥甚麼時候回來？」女孩向坐在對面的男孩提問。

「……不知道，大哥去南方辦事情了。」一直都是這個答案，不管女孩怎麼問，男孩都是這麼回答她的。

「那菊哥哥呢？他也好久都沒有回來了。」

「……不知道。」

「那勇洙呢？他怎麼可能不回來了，他明明這麼黏著大哥的！」不死心的，女孩又問了。

「……不知道。」卻還是得了個不變的回答。

香/港看著台/灣微微嘟起嘴，臉上的表情表達著對三個哥哥都沒有回來的不滿。

「灣姐，我們不要在大廳等了吧？」香港企圖轉移台灣的注意力，所以他這麼提議：「我們去其他房間或者是花園吧？」

「不要。我要在這裡等哥哥他們回來。」沒有半點轉圜餘地，台/灣直接拒絕香/港提出過無數次的提議。

香/港沒有辦法，又不能自己走開放台/灣一個人在這裡，所以他繼續坐在位子上，陪著台/灣一起用漫長的等待來消磨時間。

咿呀─

木製的大門被推開，王耀一臉疲憊的走進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去過的家。

「大哥！」還沒離開大門多遠，台/灣就從另一頭跑了過來，後面跟著香/港。

王耀露出了笑容，蹲下來將兩個年紀還小的弟妹抱個滿懷。

「小香、灣兒，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香/港失眠了。自從王耀晚上把他單獨找去談話之後，他就一直心神不寧的，應該說，根本鎮定不下來。漫無目的的在宅院裡面亂走，現在他的腦袋裡是一片混亂。

『小香，哥哥和英國發生的戰爭，你聽說了吧？』王耀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背對著香港跟他談話。

『哥哥戰敗了，英國……在條約裡要求……割讓九龍司。』

這時候，王耀才移動了腳步，也將視線放在香港的身上，眼神裡滿是哀傷和不捨，『對不起，哥哥沒有辦法讓你留下來。』輕輕的把香港抱在懷裡，王耀的聲音滿是歉意，『但是，哥哥答應你，一定盡快讓你回來。』

那一晚的對話，確確實實在香港的心裡投下了一顆震撼彈，一向強大的大哥卻在那個晚上坦承自己的戰敗。

怎麼可能呢？香/港一直在心裡不斷的重複問著這個問題，大哥怎麼可能會輸呢？

「小香！」

一邊走一邊想事情的結果，就是香/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往哪裡前進，名字突然被呼喊的他當然被嚇了一跳。

台灣站在花園的中央，對著停在走廊上的香/港揮手。

「小香，一起玩！」女孩用有活力的聲音開口邀約。

雖然猶豫了一下下，但是香/港還是離開了走廊，往台/灣那裡走去。

以後……可能要好久好久才能再見面了……。香/港這麼想著。

幾天後，王耀依約將香/港帶到了跟亞瑟約好見面的港口。穿著一身墨綠色軍裝和擁有一頭顯眼的金色短髮的男人就站在港邊盯著下屬將貨品搬上船。

「喔，中/國。」眼角餘光瞥見一身鮮紅唐裝，亞瑟‧柯克蘭向著他們走來。

「回國的行前準備準備的差不多了阿嚕？」面無表情的說出場面話，王耀看了一下正在忙碌的英國士兵一眼。

「嗯，差不多都好了，就等你把他帶來而已。」眼神看著一旁被王耀牽著的、和他服飾差不多的黑髮小孩，亞瑟勾起了一抹笑容。

「小香，他是英國，亞瑟‧柯克蘭先生阿噜。」

順著王耀的介紹聲，香港慢慢的把原本盯著地板看的視線移到眼前的人身上。

金髮碧眼，跟自己、大哥，還有其他人的黑髮黑眼很不一樣。

「英國，請務必好好照顧我的弟弟阿噜。」

王耀握緊了香/港的手，認真的對亞瑟這麼說。

「當然。」不在乎的聳了聳肩，亞瑟瞄了香/港一眼就正視王耀的眼睛，「基本上不會虧待他。只要你乖乖遵守條約。時間差不多了。」

王耀抿了抿嘴，便將牽著香港的手放開了。

「記得要乖乖聽話喔！」摸了摸香/港的頭，王耀蹲下來和他平視，然後露出了微笑，「哥哥很快就會把你接回來了阿噜，所以不要擔心阿嚕。」

香/港點了點頭，看著王耀站起來，然後把自己輕輕的往英/國那裡推了一下。

還是……想跟灣姐再說一聲再見……

香/港一邊想著，一邊用手輕輕按著左邊的口袋，裡面放了離開前，台/灣給他的道別禮。他就這樣停在那裡，沒有朝英/國跨出一步。

英/國等了一會，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了便直接抓起香/港的手，然後對著中國說：「記得遵守條約，除非你還想跟我開戰。」

接著就拉著香/港，頭也不回的往船上走去。

船開了，越駛越遠，遼闊無邊的大陸已經看不到一點輪廓，四周都是汪洋大海。

就算到了英/國已經十五年，卻還是對大哥那裡的狀況很關心，或許是被中/國的文化薰陶了許久的關係吧，香/港現在還是對英國的文化有些不習慣，實在有太多都跟中/國那裡相差太多了。

但是每一次向亞瑟問起有關中/國的事情，他不是草草帶過就是用沒有消息來塘塞，從來沒有主動把消息過告訴他。所以他只能從亞瑟家裡的那些僕人裡的對話得知一些而已，但是幾乎都只有有關英/國方面的。

直到……

1857年，英法聯軍進攻中國。

消息一樣是從僕人那裡聽來的，但是這一次，香/港很慌張的跑到了英/國的房間，完全不顧禮節的直接把門給打開了。

當然的，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在房間裡面。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說大哥不要不遵守條約就不會有戰爭嗎？可是為什麼……會這樣？灣姐……會不會也受到戰爭波及？

香/港癱坐在地上，腦海裡運轉著無數現階段無解的問題。

不知道最後是怎麼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的，因為當他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坐在自己臥室裡的床上了。

從床上跳了下來，香/港走到窗戶邊，朝著遠方看去。

希望……這一次，哥哥不會戰敗，灣姐也沒有受傷。還有……

希望可以早一點回去……已經好久沒有一起過年，一起圍在桌邊吃年夜飯了。勇哥總是拿著甩炮追著灣姐，然後被菊哥或是大哥打了後腦杓才會不平的停下這種危險的遊戲。有的時候，大哥會和菊哥一起在涼亭裡喝酒，我和灣姐就會在涼亭周圍跑來跑去，勇哥有時會跟他們要酒喝，通常要不到的時候就會變成追著我和灣姐跑的情景……好懷念……

甚麼時候，可以再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