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蒼谷

原於2014.08.24首次發表於36雨。

【杏默】天歲 

    冥醫杏花君坐在血色琉璃樹下，閉著眼睛休息。

    他還記得，當他斷氣沒多久，再次睜開眼睛時看見這棵應該已經碎得一點痕跡也沒有的血色琉璃樹，和隨後出現的那個讓他甘願逼著自己多活一年多光陰，更讓他思念了那麼久的綠色人影時，心裡那股無法言喻的激動。

    「太慢了。」

    他也記得他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埋怨他死得太慢。然後又遞上一串與眾不同的琉璃珠串要他自己掛上樹去。後來，他沒有把珠串掛上去，反而是掛在了自己的腰間當作飾品。理由很簡單，因為他並不算是死在他的佈局之下，跟樹上那許多串並不相同。他記得當他這麼說的時候，那個總是面癱的傢伙笑了，笑得很柔。

    想到這裡，冥醫也忍不住的笑了。

    「笑什麼？」

    「嗯？」冥醫聞聲睜眼，看向坐在身旁低頭拭鏡的人，「蒼離，你睡醒了喔！」

    「嗯。剛剛在笑甚麼？」

    伸手攬了默蒼離的肩膀，冥醫道：「想到我剛到這裡的時候。」

    「有什麼好想？」

    對上難得露出疑惑的眼睛，冥醫笑笑：「啊就突然想到啊，那時候我心裡真的很激動。」

    默蒼離沒有說什麼，只是主動靠上冥醫的肩膀，閉上眼睛假寐。

    「杏花，又在想什麼？」沒多久，默蒼離又問，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想午餐要煮甚麼。」

    「你還有一次機會。」

    「啊……好啦、好啦！想你、想俏如來，也在想修儒啊。」

    「嗯。然後。」

    「然後？甚麼然後？」我不是都告訴你我在想什麼了嗎，怎麼還有然後？

    「為什麼。」略微抬頭，看了一眼冥醫，默蒼離就又閉上眼睛了。

    「喂喂，蒼離，不要用那種看笨蛋的眼神看我！」冥醫抓了抓頭，說：「想你喔，是因為想說到了仙山也好啦，起碼你不用再為了權力、魔世還是那些你討厭的九算辛苦鬥智佈局了。平平淡淡也不錯，但是就是怕你寂寞、怕你無聊，不過既然我來了，那就不用擔心了。」

    瞥了眼枕著自己肩膀的人，冥醫才繼續：「啊會想俏如來喔，就只是我走的時候還沒看到他啦，魔世的問題也還沒有解決，不知道他處理的怎麼樣了。至於修儒嘛……」

    冥醫搖搖頭，說：「也不知道有沒有又誤診了。」

    「修儒，你的傳人？」

    「什麼傳人！他連要出師都很勉強了！」

    「如此擔心，何必急著赴死？」調整下姿勢，默蒼離慢悠悠地問。

    「還不是就怕你寂寞。」冥衣摸摸鼻子，「就想趕快來陪你。」

    「而且啊，修儒有那麼多人在顧，不會出什麼大事啦！還有喔，蒼離啊，不是我在說，我家修儒也是很聰明，雖然也常常賣弄小聰明啦，但是喔，他絕對不會輸給你教出來的俏如來哩！」

    「你的徒弟學醫，我的徒弟鑄智，自然各有千秋。」

    「哎？你第一次替俏如來說話喔！」

    「不過陳述事實。」離開冥醫的肩，默蒼離重新靠上樹幹，「杏花。」

    「嗯？怎樣了？」

    「中午我想吃魚。」又開始低頭擦著鏡子，默蒼離道。

    「哎，好啦！」冥醫站起，往自己身上拍了拍，「我去買菜。」

    望著冥醫提著菜籃出門的背影，默蒼離淺淺的笑了。

    的確，這樣也好。他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