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蒼谷

原於2014.09.08首次發表於36雨。

【史藏、燕霜、空俏】流螢  (中秋賀文)

    「小弟。」史豔文笑容燦爛的走到正晾著衣服的羅碧身旁。

    羅碧僅僅瞥了眼身旁的人，並不打算搭理他，只是繼續自己手上的家務。

    「小弟。」見人沒有回應，史豔文又喊了聲，想引起注意。

    而羅碧，這次連看個一眼也無，直接選擇無視了。

    史豔文自討沒趣了也不惱，反而興致不減的坐在一旁等候，一雙柔和的藍眼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正忙碌著家務的人。

    「史狗子。」甩開一件外掛，羅碧道：「去把棉被拿出來曬。」

    「嗯？前些日子不是曬過了？」

    「多曬些，才好睡。」又甩開一件衣物，羅碧難得耐性的解釋，「快去拿出來。」

    史豔文點頭，快手快腳地將兩床被褥抱出，趁著陽光正好，一一披到架上曝曬。等史艷文做完，羅碧早已經曬完衣服，準備好一壺清茶和一盤水果在外廊，坐下休息了。

    「史狗子，你剛才想說甚麼？」幾杯茶下肚，羅碧問。

    「啊，為兄是想問，我們中秋是否待在正氣山莊過？」

    「本座要去一趟黑水城，探望無心。」又倒了杯茶，羅碧道：「俏如來和銀燕怎麼說？」

    「精忠和仗義聯名送來一盒月餅，信裡說是精忠抽空做的，又說兩人正好雲遊到苗疆，距離甚遠也就不特別趕回正氣山莊過節了。」喝了口茶，史豔文續道：「而存孝嘛……說霜姑娘即將臨盆，不好跋涉回到山莊過節，等孩子出世了在一塊回來。」

    「嗯。」羅碧放下空杯，理所當然地說：「那你就顧家吧！史狗子。」

    「耶？」難得呆愣的史豔文看著羅碧拿水果吃，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為兄也許久沒有見到無心了，何不我們一起去黑水城，探望無心之外，也能和存孝他們一起過節啊！」

    瞥了眼史豔文，羅碧動手收拾起空盤空杯，拿著托盤站起來的時候才總算回應了那個期盼的眼神：「也好，但是不許打擾本座和無心。」

    眼角餘光看見點頭如搗蒜的史豔文，羅碧微微勾起嘴角，逕自離開去做其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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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抵達黑水城時正好是中秋前日。簡單拜訪過大匠師後，便分頭去找銀燕和無心，並分別宿在兩處。

    中秋當日，整個黑水城都是過節的歡欣氣氛。劍無極提議要來烤肉慶祝，便拉著風間始和銀燕搭了整個下午的烤架。傍晚時，姚金池、憶無心和羅碧、史豔文也將食材酒品搬了過來。

    一場熱熱鬧鬧的烤肉賞月大會就在夜幕剛降的時候拉開了序幕。

    「哎，笨牛啊，你給霜碗裡添滿滿滿，是要她怎麼吃啦？」吞下一口考得正好的肉，劍無極看了眼不停替老婆夾菜的銀燕，忍不住開口調侃。

    「多吃一點，霜和寶寶才會……」

    「銀燕大哥，多吃一點是好，但是吃太多也不好啦！」修儒說，接著便咬下一口杏鮑菇。

    正是喧騰歡鬧、酒酣耳熱的時候，史豔文湊近有些皺眉的羅碧，輕聲問：「小弟覺得吵了？」

    沒怎麼在意史豔文拉近的距離，羅碧逕自回應：「無妨。以往同麾下軍士同慶時，也多半如此。」

    點點頭，史豔文沒有再問，只是提議：「那麼，小弟願意暫時離席，同為兄一起去個地方嗎？」

    「何處？」

    「為兄想給小弟一個驚喜，便讓為兄先對地點保密吧？」含笑看向羅碧，史豔文飲著酒，等待回答。

    羅碧看著另一處已經換上另一齣鬧劇─被劍無極的主意害得不知所措的風間始和一旁跟著起鬨的修儒，道：「帶路吧！」

    他們離席時並無太大動靜，羅碧只提上了一小壺的酒，便跟在史豔文的後方。兩人順著山道上上下下，走了段時間便到了一處谷地。

    「來此做甚？」羅碧環視四周，問：「而且你如何知道這裡？」想著剛剛走過的彎彎繞繞，羅碧的確不解。

    「小弟莫急，再往前走一會便是了。」牽住羅碧的手，史豔文拉著他邊走邊說：「這裡是劍無極所告知的。」

    又走了段路，史豔文才把羅碧拉上一塊大石坐著，抬眼一望即是一輪遠滿明月高掛，可說是賞月的絕佳地點。

    「時辰差不多了。」

     羅碧正欣賞著明月，被史豔文這麼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給拉回了視線。像是接收到了史豔文的指令一般，話音剛落，一點一點螢綠光芒浮起，為沒有一點星光裝飾的夜空點綴。

    「螢火蟲？」羅碧不解。

    「嗯，為兄想，月圓時，星光多半黯淡，剛好劍無極昨日提到此谷的螢火蟲這時節還會出現，便想滿月與螢光相合必定是美景，遂問明了地點和路途。今日一觀，果然不差。」

    聽完解釋，羅碧望著眼前襯著皎潔月華的點點螢光，難得的在史豔文面前露出笑容。

    「確實不錯。」由衷讚美，羅碧明顯喜歡眼前之景。

    「小弟喜歡便好。」

    史豔文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布包，並將之解開─裡面放的是幾塊月餅。

    「這裡有些是精忠做的，有些是金池姑娘做的，配上這美景，正好。」

    「嗯。」遞上酒壺，羅碧捏起一塊品嘗。

    「小弟，中秋快樂。」接過酒壺，史豔文道。

    「同樂，史狗子。」羅碧望著景色的側臉，耳根泛著微微的紅。

(完)

──同場加映〈天倫〉──

    「小空……」俏如來一臉疑惑的看著正忙著開鎖的戮世摩羅，躊躇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你不是說不回來嗎？」

    俏如來想著一大早起床，吃完早餐以後，戮世摩羅就催促自己收拾行李，說是要換去下個地方。一路上他都緊緊握著自己的手，彎彎繞繞走的急促，硬是選了條極少走的路徑回到了正氣山莊，饒是他也是到了大門口才知道目的地。

    「我後來改變主意了，既然我們不回來，叔父可能會去黑水城看無心小妹，那麼史豔文就有極大的機率跟著一起去，這樣正氣山莊就沒有人在，那我就可以跟親愛的大哥一起回來這裡過過兩人世界啦！」戮世摩羅理所當然地說道：「而且大哥你也想回來的不是嗎？」

    「這……」

    俏如來心想：我是想回來啊，但是不是挑沒有人在的時候回來啊……。

    不知道該如何再跟戮世摩羅說下去，只好等他開了鎖，一道進去了。

    「哇，叔父把屋子打理得很好呢！」看著簡單整齊的陳設，戮世摩羅讚嘆：「實在看不出來前任苗疆戰神，居然對家務這麼有一套。」

    俏如來笑了笑，提著行李要進房間整理，「叔父在外頭自己生活有好幾年了。」

    「啊……」一打開自己房間的門，俏如來不由驚嘆了一下。

    「嗯？怎麼了？」聽見俏如來的聲音，本來在隔壁房間看看的戮世摩羅便過來了。

    「不，沒什麼……」俏如來讓了半身讓身旁的戮世摩羅能夠看到他房裡的樣子，「只是沒想到，就連房裡都維持著之前的模樣……」

    「小空，你要不要也去看看你以前的房間？我記得父親是有留下來的。」

    戮世摩羅不置可否，但還是緩步走到自己昔日的房間。隨意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他愣在當場。隨後而至的俏如來站在戮世摩羅身後，看見了房裡的一些擺設，眨眨了眼睛。

    「難怪之前父親要問我你的身量……」俏如來看著房裡全被替換掉的、適合長大了的戮世摩羅的家具，輕輕覆上戮世摩羅垂放在身側的手，「原來是想替你佈置新的房間。」

    回神的戮世摩羅看了一眼依然笑得溫潤的俏如來，反手握住他的手，一前一後踏進了房間。

    戮世摩羅先是摸了摸桌子，又看了看整齊擱在書架上的幾本老舊的佛經，最後蹲在床前，摸著新做好的床鋪。

    「……這個手工挺勉強啊……」仔細端詳著床鋪的做工，戮世摩羅低喃，手上的動作卻是極其小心輕柔。

    正站在書架前翻著佛經的俏如來聽見了戮世摩羅的細語，也跟著湊到床邊。

    「或許……是父親親手做的？」

    「哈，怎麼不說是叔父看不過他的糟糕手藝，忍不住攬下製作的重責大任，然後他在旁邊幫忙遞工具遞材料呢？」末了，戮世摩羅小聲地加上一句：「我還記得他連木馬都做得破破爛爛……」

    聞言，俏如來也想起小時候那個由史豔文在繁忙中抽空製作出來，要給新出生的兩個弟弟玩的小木馬，卻是會札手的，還讓當時年幼的弟弟們痛得大哭。

    戮世摩羅突然側身抱住俏如來，不發一語的埋首在他頸肩。被嚇了一跳的俏如來很快反應過來，伸手環住難得示弱的人，一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嘴角掛著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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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史豔文站在門前，略有疑惑地發出了個單音。

    走在後頭，正聽著憶無心說她這幾年遇到了些甚麼的羅碧，便看見史豔文對著門板陷入思考。

    「怎麼？」走近了幾步，羅碧掃了眼大門，道：「鎖呢？」

    「沒有破壞的痕跡，大約是有人解開入內了吧！」

    看出史豔文並不明顯的無措，羅碧簡短地丟下一句：「進入吧！」便推開了門。

    正好迎上一身便衣，正要替滿園花草澆水的俏如來。

    「父親、叔父。」放下水桶，俏如來笑著打了招呼：「還有無心。」

    「好久不見，俏如來。」憶無心率先回應，「啊，你臉上的血紋魔瘟不見了！」

    「嗯，小空替我弄掉了。」解答完憶無心的疑惑，俏如來轉向史豔文，「父親，這些我來吧！」便欲接過史豔文手上幾袋吃食、用品。

    「不用了，東西不多，為父拿著……」史豔文正推辭，卻沒料到手上的零零總總都給另一隻手不容商量的拿了去。

    戮世摩羅板著臉，瞥了眼愣在當場的史豔文，提著剛從他手上拿來的東西，轉身就走。

    羅碧見狀，把自己手裡的東西全塞到史豔文手裡，「我帶無心去房間放行李，你把這些拿去灶房放好。」

    俏如來看著羅碧父女倆離開，對上自己父親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詢問眼神，他微笑著點點頭，要他別擔心。目送史豔文踏著還有點緊張的步伐離開，俏如來才伸手拿了木勺，開始自己被打斷的澆水工作。

    後來，正氣山莊迎來闊別已久的歡鬧。雖然戮世摩羅和史豔文的互動還是挺彆扭。

    後來，雪山銀燕捎了封信回來，說霜順利產下一名健康的男嬰，等到做完月子，一家人會一起回來一趟。然後史豔文便興致勃勃地想做個嬰兒床出來，可惜慘不忍睹的做工讓羅碧看不下去，又拗不過他想親手製作的意思，只好仔細地指導督促，免得成品傷到寶寶。

    後來，銀燕和霜打算在正氣山莊住下。

    後來，戮世摩羅和俏如來待在正氣山莊的日子多了。

    後來，正氣山莊有了笑鬧聲，有了孩子的哭聲，有了氣急敗壞的吼聲。

    後來……

    正氣山莊終於又有了一個家的氣氛。

(完)

四季如歌系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