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蒼谷

原於2014.05.10首次發表於36雨。

【杏默】歸

他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清明，也和往後無數個一樣，總是飄著綿密的細雨。

「默啊蒼離，不是跟你說不要再下雨的時候還待在琉璃樹下嗎！講不聽！到時候又生病怎麼辦！」

冥醫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從市集買來的蔬果肉類，和一壺沽來的酒踏進結界，看見的就是另一人一身單薄、散著髮，面無表情站在血色琉璃樹下，手裡捧著銅鏡的光景。

「好了好了，進屋去，免得著涼。」將傘塞入默蒼離手裡，冥醫用空出的手推了推沒有移動的人，將人一路推回屋內。

「先把濕衣換下吧！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那一年，他們剛離開羽國，才在中原安定下來不久。

冥醫猛然睜眼，窗外不過濛濛亮而已。

「怎麼又來了……」將手臂橫放在眼睛上好一陣子，冥醫才從床上坐起，「唉，蒼離啊，我又夢到我們剛到中原的時候了，怎麼這麼多個清明都沒看你回來過一次啊？」

起身穿戴整齊，冥醫草草備了白粥和幾碟醬菜當作早餐，便到村莊力行出診了。

這時，魔禍方歇，一切百廢待興。冥醫照顧傷者，俏如來除了忙著指揮群俠建設中原以外，還要花心神應付脾氣乖詭的小空。

等到冥醫有時間能夠回家休息，已經是將近一個月後的事情了。

又是一年清明。

冥醫提著兩壺酒來到默蒼離的墓前，隨興坐下。

「蒼離啊，魔世給俏如來他們趕回去了，通道也永遠封閉起來，以後不用再擔心魔世來亂了。墨家的責任終於結束了。」邊說邊把兩壺酒的封口拍開，然後將其中一壺的酒液灑向黃土。

「很久沒和你喝酒了啊，我喔，最近酒喝得多了，都把它當水喝了一樣。你也麥生氣啊，這次魔世徹底封印之前，實在壓力大到不喝酒都不行了。」說完，冥醫就著甕口喝下一大口酒。

又絮絮叨叨了需多最近發生的事情，當冥醫手裡的小甕被喝的連一滴酒都不剩的時候，天空也降下了細雨，然後漸漸轉大。

又在墓前坐了好一會，冥醫才搖搖晃晃地拿著酒甕站起來，「蒼離啊，我回去了。下次有空再來看你，嗝！一定來看你，你在那邊也要照顧好自己嘿！」

『杏花。』

「啊？」冥醫走了幾步，耳邊便傳來一聲久違但有寫飄渺的叫喚。

他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半個人影，冥醫笑道：「哈！我一定喝醉了！蒼離，我走了啊！」

然後舉著手中的小酒甕，緩慢歪倒的離開。

冥醫照常過生活，酒越喝越多，咳嗽的越來越頻繁，就連居所外的牆壁邊堆著的一個個酒甕，也隨著時間推移越疊越高。默蒼離站在那些酒甕前，盯了好一會，才往屋子的其他地方走，最後在門前站定。

「唉，這個小空喔！實在是辛苦俏如來……」冥醫低頭碎念著走來，一抬頭便看見默蒼離站在自家門前，不可置信的停下了腳步。

「這……我喝醉眼花了？不對，我今天還沒喝酒啊？」冥醫低著頭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抬頭再看，默蒼離仍然站在那裡。

「杏花。」

「居然連幻聽都有了……是不是我最近太累了？明天應該跟俏如來告假……」

「我回來了。」

冥醫身體一震，直直盯著眼前的人，滿臉的驚愕。接著，三步併兩步的將默蒼離緊緊抱在懷裡。

「摸的到……不是夢，蒼離、蒼離，真的是你？」

「嗯。」

「就是夢我也認了，是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默蒼離靠在冥醫懷裡，雙臂緩緩環上他的腰際，然後……

「杏花，你的鬍子扎痛我了。」

當天晚上，兩人同榻而眠。

默蒼離早早躺在床上，等冥醫卸下一身行裝。

「杏花，明天開始，不許喝酒。」等到冥醫在身邊躺下，默蒼離開口。

「啊？」

「還有，把鬍子剃了。」

「為什麼？」

「對身體好。你的鬍子今天刺痛我了。」

「啊，好啦，你說的都好。」

默蒼離翻了個身，將頭枕在冥醫肩膀上，讓冥醫順勢攬著自己。

「蒼離啊，你怎麼回來的？」輕輕撫著默蒼離的背，冥醫問道。

「不好？」

「不是，你那時候……我明明親自把你的頭切下來了……」

「總有一次違天有成。」

「哈！挺好。」

「別告知俏如來。」

「為什麼？他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我想清靜。而且他已無法分身。」

「這麼說也是啦！那就等他忙完了再說。」

「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