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蒼谷

【中敦】教學相長

*無異能設定，現代paro

*中也是在德國長大的，日語基礎並不好

*粗體字部分是英文，但是為了閱讀流暢性，就不用英文表示了

*這篇的設定東缺西漏，細節就不要深究了吧

中原中也跟在蘭堂身後，在系所主任的帶領下參觀這所他即將在此完成學業的私立大學。主任介紹著各項設施與教室用途，也在蘭堂透過教室門上的小窗看見令他感興趣的課程而提問時，熱情詳盡的解說，許是深怕招待不周，主任的話語多而繁雜，反而讓只能聽懂一點日語的中原中也覺得耳邊總是嗡嗡的叫，十分惱人。

他看著走在自己前方的男人的背影，走神的想著對方必然也沒有很認真在聽系主任說話，然後東張西望了起來。在經過一間不大的課室時，裡頭傳出歡愉的笑聲，中原中也被笑聲吸引，在經過教室前門時透過小窗往教室裡面看，便看見一名白髮、比自己小了幾歲的人站在講台上，對著坐在下方的學生露出溫和好看的笑容。

中原中也因為那個笑容而停下腳步，站在門前愣了許久。站在講台上的人注意到了來自門邊的視線，因此轉過頭去，與他對看了下，旋即對他露出禮貌的笑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中原中也這才回了神，趕緊也對他點頭回禮，才往前走跟上蘭堂的步伐。

＊

中原中也正式搬回日本居住的時候正值學生們放假的炎夏，他沒有拒絕蘭堂幫他找日語家教的好意，在看到監護人幫他找來的家教人選的資料之後，他直接表明了不需要試教，讓對方直接過來上課就可以。蘭堂不明所以，但是也沒有多問，只幫中原中也敲定了第一次上課的日期後，就因為公務繁忙的關係飛回了德國。

東方島國的夏季悶熱的讓從小在德國長大的中原中也不太能適應，即便一整天都開著空調，家裡的冰箱也被他囤積了許多冰品、果汁、汽水，卻仍舊讓他覺得這個夏季十分難熬。

今天是家教第一天過來上課的日子，中原中也看著冰箱裡所剩不多的冰品與飲料，再看了看時間，當機立斷在正中午的時候到超市去把糧食補齊。當他提著幾大袋的飲料零食、涼拌菜與涼麵回到家的時候，牆上的時鐘剛剛指向下午一點。

家教上課的時間是一點半啊……中原中也想了想，將家中的空調開啟，快速的將一份涼麵吃完，還沒來的及整理，門鈴已經響起。他匆匆將碗盤放進水槽，小跑著去給來訪的客人開門。

「你好。」門口站著那天中原中也在學校裡看見的那位在講台上與學生們談笑甚歡、擁有奇特髮型的白髮青年，他噙著溫和友善的笑容向來應門的自己打招呼：「這裡是中原家嗎？」

「你好。」中原中也點點頭：「你是新來的家教？」

「是的，我是中島敦。」青年點點頭，配合著對方將談話語言換成英文。

「先進來吧，外面挺熱的。」中原中也側身讓出道路，讓對方可以進入室內。

「想喝點什麼？家裡有汽水和果汁。」

中原中也請中島敦先在沙發上坐一會，得到對方都可以的回應之後，就轉進廚房倒了兩杯冰涼的果汁出來，坐在青年身邊等著對方拿出教材。沒想到對方在從肩背包裡拿出空白的筆記本和原子筆之後，便低頭思索起來。

中原中也啜飲著手裡的果汁，從側面細細地欣賞著對方─看起來很柔軟的白色短髮、特殊的紫金色眼睛、白皙的皮膚、粉色的嘴唇、認真思考的表情，以及對方被白色襯衫、黑色長褲包裹著的身體，握著筆正在筆記本上塗塗寫寫的修長手指，每一個部分他看著都順眼，而這些部分組成了中島敦這個讓他心動的人。

中島敦並沒有讓自己的學生等太久，他很快便抬起頭與中原中也交談：「唔，我大致上知道你是從國外回來的，雖然知道要教你日語，但是並不知道你的程度到哪裡了，你也說過不必試教，今天是第一次上課，或許我們可以先互相自我介紹一下，然後再來討論之後的上課方向？」

「嗯，可以。」中原中也點點頭：「那我先開始了？」

「好。請盡量使用日語，不會的字詞再使用英語。」中島敦點點頭，淡淡的微笑著看著眼前比自己年齡要大幾歲的學生，等著對方介紹自己。

中原中也被眼前透亮的紫金色眼睛迷了眼，愣了好幾秒才想起自己應該開始介紹自己，於是他稍稍在腦中過了一遍想讓對方知道的事情，然後緩緩開口：「我是中原中也，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之前居住在德國慕尼黑，一個禮拜前才正式回來日本居住。」

「嗯……已經錄取你們學校的研究所，是……呃……」

中島敦見對方停下話語，露出正在思索該如何說明的表情，他等了一會，聲音輕柔的開口：「沒關係的，如果想不到那個字或是那句話怎麼說，可以使用英語表達。」

「喔，好吧。我已經確定錄取東京大學的物理研究所。我的父母也是日本人，我想來看看他們的國家。」

中島敦點點頭，靜待對方接下來的話語，但在與對方相視無話幾分鐘之後，他開口問道：「介紹完了嗎？」

中島敦見中原中也點頭，於是笑著說道：「那麼輪到我了。中也先生，這樣叫你可以嗎？」

中原中也即便對對方在自己名字後面加上的敬稱反感，但考量到日本人彬彬有禮的民族性，他終究點點頭：「可以。」

「我是中島敦，目前是大學三年級生，主修文學，關於這點，我還必須稱您一聲學長呢，中也先生。」中島敦放慢了語速，頓了一下才繼續：「我喜歡吃茶泡飯，也喜歡貓，在老家那裡有養了兩隻貓，一黑一白，年紀都很大了。」

「在東京租住的公寓不能養寵物，這一點有點可惜，不過學校附近常有流浪貓出沒，我會定時去餵食牠們。」

「我的自我介紹結束了，中也先生，有哪裡聽不懂的嗎？」中島敦拿過紙筆，語氣和緩的問。

「我直接叫你敦，可以嗎？」中原中也問道。

「可以的。」

中原中也點點頭，然後開始將剛剛家教老師的自我介紹中的重點重新組織，嘗試著用日文再敘述一遍：「你喜歡吃的東西，那個字我不會唸，然後，你喜歡貓，但是東京的住處不能養，學校附近有流浪貓，你會固定去餵。」

「我有沒有養過貓？」中島敦提問。

中原中也想了想：「有，兩隻。」

「是什麼顏色的？」

「……我不知道。」

「是年輕的貓還是年老的貓呢？」

中原中也這次乾脆的搖頭：「我不知道你在問什麼。」

中島敦點點頭，沉思一陣之後問道：「我大概了解你的程度在哪裡了，中也先生，你喜歡什麼樣的上課方式呢？」

「先從日常對話開始吧，能正常對話之後，再進入讀寫。」

「好，那麼，因為令尊……」

「蘭堂不是我父親，他只是我的監護人。」

中島敦愣了愣，才點點頭表示理解，繼續說道：「蘭堂先生說只要按照你的意願就可以了，那麼既然想要先能夠進行日常對話的話……」

「我們在開學前一個禮拜會上三次課，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或許我們可以有其中一次上課是實際出門應用對話呢？我們不用去很遠，就在附近的商店就可以了。另外兩堂課，我會安排一些單字或是文法課程，盡量以比較有趣的方式進行，你覺得呢，中也先生？」

『一周一次的結伴外出嗎……』中原中也微微瞇起眼睛想道，然後點了頭，應允了對方的上課方式。

「好的，那……今天還有一點時間，既然剛剛你說不知道『茶泡飯』怎麼唸，或許就教你幾個常見的日本食物？」中島敦翻開筆記本的下一頁，一邊用筆寫出茶泡飯的日文與羅馬拼音，一邊詢問學生的意願：「你有什麼想知道的也可以喔！」

中原中也只應答了聲，便看著中島敦在筆記本上寫下好幾個單詞與拼音，偶爾偷看幾眼對方認真的神情，他有些走神的思索著自己能不能在開學以前成功將對方拿下。

兩人一對一的日語家教課程如期展開，在第一天下課之後，中島敦擬定了一個暑期的教學計畫，在第二次上課的時候帶給中原中也過目、討論，以及調整，最後付諸實行。前兩周的課程以練習語法和發音，還有學習新的單詞為主，中島敦以日語和英語夾雜的方式上課，偶爾中原中也會提問，有時候兩人在課間聊得愉快或是課上得起勁，等回過神來時已經天黑，中原中也便會留人下來吃晚飯。

這樣一來二往，兩人互相關注了對方的推特，也交換了彼此的手機號碼和社群帳號，雖然一開始的用意是讓中原中也可以透過通訊軟體隨時詢問有關日語應用的問題，但在問完問題之後，兩人總會再聊一會才各自忙碌。或許是因為語言使用的頻繁，又有人可以近乎隨時隨地的指導，中原中也的日語程度進步飛快。也或許是因為兩人相談甚歡，因此交流越發頻繁，中島敦偶爾也會針對一些字詞或語句詢問中原中也相關的德語說法，偶爾在沒有見面的時候也會分享彼此遇到的新鮮事或是日常的生活，對對方的了解雖然還不到百分之百，但也已經足夠熟捻。

第三周之後，中島敦開始把日語教學的教室帶到戶外，除了一般的商店，書店、飲料店、餐廳、咖啡廳，甚至神社、寺廟、車站……都是他們的教學地點。中原中也在飲料店的時候發現對方喜歡茶類的飲料，在餐廳的時候發現對方喜歡口味清淡的食物，在書店裡的時候發現對方喜歡閱讀與中國文化相關、或是歷史相關的書籍，在神社與寺廟時看見了對方安靜虔誠的一面……他默默記下了中島敦的喜好，留意著身邊這個白髮青年的一舉一動，然後開始嘗試在沒有家教課的時候向對方提出邀約。

中島敦看著詢問自己周末要不要一起出門的邀請，坐在書桌前有些茫然又有些興奮。當初他接下這個內容不太清楚、硬被自己的指導教授塞過來的家教工作時，其實是有些抗拒的－即便自己一直都兼職擔任家教，但是未曾在沒有先見過學生、先試教的情況下就直接被聘用。而當他在第一天上課時來到離市中心有段距離的豪宅住宅區的時候，他更是膽戰心驚，想著如果是難以相處的富家少爺的話，他說什麼都要把工作推掉。

但是當中島敦看到前來應門的是當天自己在給學弟妹上考前複習時，曾有過一面之緣的人時，他稍稍鬆了口氣。而當氣質狂傲的中原中也客客氣氣的請他進門時，所有的疑慮便煙消雲散。對方出眾的外貌，扎在腦後、如暖陽一般的長髮，一雙像極了天空的眼睛澄澈溫和，低沉微啞的嗓音都挑動著中島敦的神經，他第一次在沒有劇烈運動或是緊張情緒的狀況下感到心跳加速。

他記得對方身上聞起來清爽的男士香水味道，記得對方喜歡吃些什麼、喝什麼，也記得對方對哪一種文類的書籍感興趣，他甚至記得在上課時對方露出的疑惑、恍然大悟、因為學習有所成效而開心大笑的每一個表情。中島敦想，自己一定是戀愛了吧，而且還是一見鍾情。而現在自己喜歡的人發來了邀約，中島敦思索了一陣之後，決定答應對方的邀請。兩人定下了時間和會面地點後又聊了一會，才互道晚安。中島敦反覆看著兩人的對話紀錄，心情很好的一邊哼歌一邊整理手邊的讀書筆記，心裡期盼著相約的那一日盡快到來。

第一次的邀約，他們僅僅在熟悉的街區咖啡廳聊天，然後在附近散步，傍晚時在臨海的公園觀望夕陽西下後便互道再見；第二次的邀約，他們去看了最新上映的熱門電影，一起吃了晚餐；第三次邀約，他們去了遊樂園，中原中也在黑暗的鬼屋裡牽著有些害怕的中島敦走完了全程；第四次邀約，他們參觀了水族館，在一片幽藍之下，中原中也嘴裡說著不要跟丟了，自然而然地牽起中島敦的手。第五、第六、第七次的邀約，中原中也總能找到理由牽著中島敦不放，而中島敦也因為貪戀著對方手心的溫度而不曾拒絕。

中原中也思考了許久，最終決定在開學前的最後一堂家教課後向中島敦表白。他想，既然幾次出遊都沒有被拒絕，自己隨便找理由就為了牽對方的手也沒有被甩開，或許自己告白成功的機率還是蠻高的。

最後一堂家教課，中原中也基本上已經可以使用日語和中島敦溝通，因此中島敦並沒有再安排其他的課題，在與學生確認完之後的上課內容、方式以及時間後，兩人便聊起天來。話題從學校課程安排，最近新開的店家，新出版的書籍，以前去過的店家推出了什麼樣的季節限定……話題五花八門，等到雙方都說得有些口乾舌燥，桌上準備的飲料點心也都告罄，他們才意識到已經超過下課時間很久了。

「敦，留下來吃晚餐？」中原中也看了看時間，問道。

「好的，我也來幫忙準備吧？」中島敦回應：「不然每次都是中也先生下廚，我只等著吃，總是不好意思。」

「哪有讓客人幫忙準備食物的道理，你坐著等就行了。」中原中也伸手揉亂中島敦的白髮，很快便鑽進廚房打理起兩人的餐食。

中島敦坐在客廳裡有些坐立難安，最後還是走到了廚房，在門口詢問對方需不需要幫忙，而對方只是擺了擺手，應了聲很快就好便把他趕離了廚房。約莫三十分鐘後，中原中也端著兩碗茶泡飯出來，在中島敦身邊落坐。兩人開了電視，邊吃邊聊，一頓飯吃得愉快。

「唔，敦，『我喜歡你』怎麼說？」中原中也在享用飯後水果時，向中島敦提問。

「嗯？這些字詞都是教過了的喔，中也先生。」中島敦笑著指正，但是仍舊開口教學：「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中原中也跟著複述了一遍，看到中島敦點頭，便又提出下一個疑問：「那『我想要親你』怎麼說？」

中島敦聽到問題，心裡的失落感突然驟升，但他還是答道：「我想要親你。我、想、要、親、你。」

中原中也再度複述，被中島敦糾正了發音之後，又重複練習了幾遍才滿意。

「中也先生有喜歡的人了，想要告白嗎？不然怎麼會想學這些句子？」中島敦努力讓自己笑得自然，用叉子插起一塊蘋果，盡量用閒聊的語氣問道。

「嗯，的確是想要告白，雖然用英文對方也聽得懂，但是還是覺得用對方熟悉的語言告訴他會比較好。」中原中也看著對方藏不太住的失落神色，悄無聲息地移動了位置，讓兩人的距離更近。

「這樣啊，不過中也先生，這句話不可以亂說喔！」中島敦捧起一旁的水杯，眼睛盯著杯子裡的水，提醒對方：「在日本如果直接跟女生說我想親你的話，可是會被當成變態的，所以請不要那麼做。」

「原來如此。」中原中也受教般的點點頭，但是下一句話立刻推翻了中島敦的猜想：「但是我不是要跟女生告白。」

「欸？」中島敦抬起頭，滿臉不解：「可是中也先生不是說有喜歡的人了，想要告白嗎？」

「是啊，但是誰說喜歡的人必須是女生？」中原中也湊到中島敦面前，藍色的眼睛直直看進紫金色的眼睛裡：「敦，我喜歡你。」

中島敦被對方直球般的告白重擊的反應不過來，前後的心情反差太大，讓他一瞬間溺在了眼前那無邊深邃的藍海當中，無法言語。

中原中也滿意地看著眼前人的反應，他趁勝追擊，再一次重申自己的心意：「敦，我喜歡你，我想要親你，可以嗎？」

「可是我從來沒有接吻過，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做。」

「沒關係，我能教你，好不好？」

男人的聲音與視線似乎帶有魔力，勾引著中島敦點頭，然後他便感覺到嘴唇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而對方露出帶有得逞意味的笑容。

『這是被算計了嗎……？』中島敦迷迷糊糊地想，然後在對方用舌頭舔舐嘴唇，無聲地向他要求進入的許可時，他恍惚地張開了嘴，然後將雙手搭上了男人的肩膀，徹底沉淪在對方的親吻與懷抱當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