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蒼谷

【イデアズ／桌遊組】偶

*角色死亡，無法接受者請自行迴避

*角色皆已經畢業

『我愛你，Idia桑。』

『我愛你，Idia桑。』

『我愛你，Idia桑。』……

Ortho端著飲料跟三明治進入實驗室，看到自己的兄長又眼神空洞的不斷循環播放Azul當初用來製作聲紋戒指的錄音，不免皺起眉頭，卻沒有辦法說出一句責備或是安慰。

他很快檢視了一遍Idia的身體狀態，確認兄長除了心情極度低落以外，沒有其他異常後，就端著Azul生前經常做給Idia吃的消夜靠近。

「哥哥這次有什麼新發現了嗎？」將端著的食物放在實驗桌上，Ortho湊到Idia身邊，問。

「Ortho……」

Idia稍稍抬頭看了眼自己不斷更新、修正，現在幾乎都與記憶中的弟弟幾乎沒有差別的仿真機器人Ortho，然後又看向躺在實驗台上，正在做調整的另一個仿真機器人，更深更重的煩躁感與無力感如大浪般襲來。

「為什麼……拙者到底忽略了哪個細節，為什麼沒有辦法完美複製Azul氏的聲音？」

Idia焦慮地自言自語，兀自在不間斷播放的錄音環繞下，陷入不可自抑的偏執中。

「我覺得哥哥已經把Azul Ashengrotto的聲音完美複製了啊！」Ortho說，這樣的稱讚一如既往失去了本來會有的鼓勵效果。

「不，Ortho，這還不夠完美，必須要完全還原Azul氏的聲音才可以。」Idia盯著眼前的好幾個漂浮視窗，竭盡所能的在兩個極為相似的音軌中尋找差異。

「既然這樣的話，哥哥先吃點東西吧？這是根據Azul Ashengrotto的食譜製作的，哥哥最喜歡的宵夜喔！」Ortho將桌子另一端的食物擺到Idia手邊，讓他伸手就可以拿取食物與飲料。

「謝謝，Ortho。」Idia的視線並沒有離開眼前的視窗，他伸手拿起三明治，一邊進食一邊在音軌中尋找蛛絲馬跡。

＊

Idia匆匆趕到醫院時，Azul已經在手術室裡待了大半夜。Jade的臉色非常難看，混雜著擔心、憤怒等負面情緒，而更容易爆走的Floyd已不見人影。

「Idia桑……」

Jade看到Idia站在走廊上，扶著牆粗喘著氣，旋即朝著他走來。

「Azul氏……」

Idia的腦袋嗡嗡作響，只能聽著眼前身為Azul左右手的Jade向他說明事件的大致經過。他說Azul是在獨自回家的路上被攻擊，他說Azul並不是沒有反擊企圖自保，但對方有備而來還是被暗算了。他說他們已經在追查兇手，很快就會有結果，他說章魚的自癒能力很強，斷了的觸手都能再長回來。他說他一定會回來向對方索討代價的，畢竟他是一個極其精明的商人。

「拙者知道了。」Idia平復了呼吸，話也說得平穩。他逕自越過Jade，在最靠近手術室的椅子上坐下：「拙者會在這裡等，如果你有事情要處理的話也沒關係，Jade氏。」

Jade有些訝異地看著Idia，但旋即就收起了自己略顯失禮的表情，然後走了過去，在與對方相隔一個座椅的位子坐下：「我目前姑且還算是無事可做，畢竟Floyd已經著手於準備報復行動了。」

「如果不介意的話，也請讓我在這裡等待吧，Idia桑。」

急救手術足足做到了天亮，手術室的燈才終於熄滅。從手術室走出來的主治醫生帶來了不太好，卻並非完全沒有希望的消息，Azul在現場兩名關係者的同意下，被轉進了加護病房。

Azul住進加護病房後，病情勘勘維持在手術後的狀態，昏迷指數也毫無起色，一週後，病情突然急轉直下。三天後，章魚傲人的自癒能力也無法引起任何奇蹟，Azul終究還是先行一步。

葬禮的地點選在海邊，那天下著小雨，參加的人僅僅只是幾個朋友。Idia站在沙灘離海有點距離的位置，目送Leech兄弟帶著裝有Azul遺體的特殊材質棺木啟程回到故鄉。人魚最終還是回到了大海，而留在他的人類戀人身邊的只有人魚的一束銀紫色的頭髮。

Leech兄弟很快就帶著棺木沉到水面下，Idia在看到棺木的最後一個角也被海水覆蓋後，轉頭就走，豪不留戀的踏上歸途。

一回到家，Idia就換下一身莊重的黑西裝，解開束縛自己長髮的繫帶，在洗去身上由海風帶來的鹹味後，他便一頭鑽進實驗室，立刻投入了先前被意外中斷的程式研發中。

整整半個月，他沒有踏出過家門，就連在家中，Idia的活動範圍除了實驗室就是浴室，一切的飲水跟食物供應都交給了Ortho。Ortho一開始還為哥哥很快就恢復以前的生活感到放心，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而且問題很嚴重，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最後是一個包裹打破了目前的現況。

當Ortho拿著那個不大，但是包裝精美的包裹走進實驗室時，Idia正含著棒棒糖，癱在椅子上眼神渙散的盯著實驗室的天花板，而身邊環繞的各種儀表板和電子視窗都還在賣力的運算著數據。

「哥哥，休息一下吧？」Ortho看到自己的兄長無精打采的樣子，有些擔心的提議，然後將手上的包裹朝著Idia遞過去：「剛剛收到了這個包裹，是之前哥哥和Azul Ashengrotto一起訂做的東西吧？」

Idia興趣缺缺的看了眼Ortho手上的東西，本來毫無光彩的眼睛裡有一瞬盈滿了光亮，卻又很快地暗了下去。他伸手接過那個包裹，盯著好一陣子都沒有動作。

「哥哥？」Ortho見兄長盯著包裹發呆，便出聲想拉回他的注意力。

「嗯？喔……Ortho，怎麼了？」Idia回過神，以為自己恍神間漏聽了弟弟說的話。

Ortho搖搖頭，問：「哥哥晚餐想吃什麼？我去準備！」

「啊……都可以，不要有魚就好了。」

Idia看著Ortho離開實驗室去準備晚餐，又看著手中的包裹好一陣子，才在滿室的寂靜中拆開包裹的外包裝，打開印有典雅紋路的盒子，見到放在盒子裡的一張祝福卡片以及兩枚戒指。

他隨意打開卡片看了眼後就隨意放在桌上，拿出刻有Azul聲紋的那枚戒指戴上，接著才把印有掃描碼的卡片放到實驗室的讀取設備上，將裡面存放的兩個檔案存取出來後，點開了其中一個。

Azul的聲音傳進了Idia的耳裡：「我愛你，Idia桑。」

「這麼直接的告白……Azul氏已經不會覺得害羞了是嗎……」

Idia喃喃自語，看著手指上套著的、用對方說的這句話的聲紋製作而成的戒指，陷入沉默。

他記得當初對方提出要訂製這套戒指時候，躍躍欲試的樣子，甚至還提議要分開錄音，等到戒指做好送到了，再來揭曉他們留給對方的話。沉浸在不久前的記憶中，Idia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然後開始在實驗室內翻翻找找。

「既然Azul氏都熱烈告白了，拙者就必須要有所回應才行。」Idia看著被自己放滿各種機械零件的實驗桌，終於露出了近一個月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就算是死，拙者也不會放開你的，Azul氏。」

Idia全身心投入Azul仿真機器人的開發，機器人的身軀、仿真的面容、皮膚，甚至是機器人內部的程式設定、系統設置對他來說都只是小菜一碟，真正讓他遭遇瓶頸的，是他不管怎麼依照音檔建構、調整的Azul聲線，都沒有辦法百分之百與他記憶中的Azul的聲音完美重疊。

仿真機器人啟動後，只要開口說話，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的聲音，對他來說都是失真的，不夠滿意的。

「我愛你，Idia桑。」

第5672次調整。

Idia還是從仿真機器人口中，聽出了一點點的不真實。

─END─

寫在後面的一點補充：

Idia的聲紋錄音是：死也不會放開你的，Azul氏。

刻有Idia聲紋的戒指後來被Idia戴在仿真機器人的右手無名指上。

Idia沒有辦法複製的是Azul說話時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