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蒼谷

【炭善】祀神

*設定為打敗無慘之後，鬼也已經全數被消滅的和平狀態。

*彌豆子已經變回人類。

我妻善逸緊緊捏著手裡那張分別前，竈門炭治郎畫給他的地圖，一邊對著方位，一邊循著路線前進。他在積了雪的山道上留下一排整齊的足跡，金髮青年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稍微停下了腳步，仰頭看著冬季時節難得晴朗的藍天，以及身邊枝椏上也同樣積了雪的參天松柏，呼出的氣息成了白霧，這裡寧靜的我妻善逸甚至能夠聽到遠處落葉落下的細微聲響。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部，讓我妻善逸忍不住咳了幾聲，隨後他繼續邁開步伐，朝著自己的摯友、戀人的家前進。當他終於抵達坐落於深山之中的木房子時，已經接近傍晚了。金髮青年站在森林邊緣，看著眼前這棟不大的屋子，以及房子旁隆起的一排土推，他想著竈門兄妹那份獨特的、溫暖且溫柔的聲音，發達的淚腺又讓他紅了眼眶。我妻善逸趕緊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然後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要求自己振作，確認調整好狀態以後，他才走上前，敲了敲那戶人家的門。

我妻善逸聽著屋子裡有人跑過木頭地板的聲音，再仔細分辨了一下，旋即知道跑來應門的是竈門家的長女。

「小彌豆子，好久不見！」在門被拉開的那瞬間，我妻善逸就笑著向少女打了招呼。

「善逸哥！」竈門彌豆子認出了眼前的人，開心的笑了起來：「好久不見！」

「善逸哥先進來吧！哥哥他去山下的村子了，應該也快要回來了。」

竈門家長女領著客人走到客廳，地爐正升著火，溫暖的空氣幾乎將一路趕來的我妻善逸身上的冰冷氣息一掃而空。

「我去倒茶，善逸哥先在這裡休息一下。」

「啊，好的，謝謝。」我妻善逸看著竈門彌豆子離開房間後，他動手將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依舊隨身攜帶的日輪刀卸下來放在一旁，並且摘下臉上遮了半張臉的紗巾後，才坐在靠近地爐的一塊坐墊上，伸出雙手烤火，一邊聽著火焰燃燒的聲音，一邊想像著當年竈門家和樂融融、人丁興旺的樣子。

竈門炭治郎只比我妻善逸晚了一點回到家，他背著裝滿菜蔬肉品等食材的竹簍直接走進了廚房，正好看見妹妹正在倒茶。

「善逸來了嗎？我好像聞到他的味道了。」竈門家長男一邊將竹簍拿下來，向正在忙碌的妹妹問道。

「嗯，善逸哥就在客廳喔！」竈門彌豆子點了點頭：「他比哥哥早了一點點到達。」

「這樣啊！那我一會把茶端過去給他吧！」竈門炭治郎將被擱置在桌上的油紙包拆了開來：「正好我也買了一些點心，當然也有彌豆子喜歡的金平糖喔！」

竈門炭治郎將白色紙包包裝的金平糖遞給了拿小盤子過來的竈門彌豆子，收穫了妹妹的道謝之後，對方便手腳俐落的幫忙將點心裝盤，然後以不要打擾她準備晚餐為由，將自己的兄長趕出廚房去陪伴客人。

竈門家長男端著茶水點心來到客廳時，我妻善逸正看著爐火發呆，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甚至靠近自己。竈門炭治郎從風塵僕僕的戀人身上不只聞到了風雪的氣味，還有遺憾、欣慰、開心、難過……等等混雜了許多情緒的味道。

他知道對方想到了什麼，不自覺的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走到對方身旁喚道：「善逸。」

「啊，炭治郎。」我妻善逸從思緒中回神，轉過頭便看見了那隻讓他醉心、溫暖如火的紅色眼睛，旋即嶄露笑顏：「歡迎回來。」

「善逸一路趕來，辛苦了。」竈門炭治郎將盛著茶水點心的托盤放在兩人之間，坐下以後將其中一杯熱茶遞到了我妻善逸的手裡。

「才不會辛苦，比以前在鬼殺隊的時候容易多了。」我妻善逸接過茶杯，溫暖的杯子握在掌心的感覺十分舒服。

他啜飲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然後問道：「小彌豆子呢？在忙嗎？需不需要幫忙？」

「嗯，彌豆子在準備晚餐喔！」竈門炭治郎的表情露出了些許無奈：「剛剛我就是被她以不要打擾她準備晚餐為理由趕出廚房的。」

「現在進去的話，說不定還會再被她趕出來……」

「這樣啊……」我妻善逸點了點頭，竈門家的固執他不管是在長男還是長女身上都有過深切的體會，於是他沒有在糾結於去幫忙這件事，而是拿起一串白糰子咬了一口。

「善逸回去桑島先生那裡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麼呢？」竈門炭治郎亦拿起另一串糰子，問道。

「很多啊。」我妻善逸又咬了一口點心，將食物嚥下了才再度開口：「整理了房子、也整理了桃子園，炭治郎，我跟你說喔，整理桃樹的時候簡直快要累死我了，那些亂長的枝枒該砍得有那麼多、那麼多！」

金髮青年用雙手畫出了兩個大大的圓圈：「我只大概稍微整理完一半就過來了，畢竟跳火之神神樂對竈門家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如果遲到的話就太失禮了，當然，我也有跟爺爺說喔！我跟他說之後會回去繼續把剩下的整理完，這樣來年結桃子的時候果實才能又大又好吃。」

「對了，到時候，就換炭治郎來找我吧？」我妻善逸轉頭看向一直沒出聲的竈門炭治郎，繼續說道：「那樣好吃的桃子，我也想給炭治郎吃吃看。」

「好啊，善逸要回去的時候，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吧！」紅髮青年伸手捏掉了沾在戀人嘴角的碎屑放進口中：「整理桃樹也需要人幫忙，我正好可以出力喔！」

被對方的舉動弄得有些臉紅，我妻善逸點了點頭，端起茶杯試圖藉由喝茶來掩飾自己脹紅的臉。竈門炭治郎也沒有說破，只是體貼的換了一個話題。

「晚上要跳神樂，等一下吃完晚餐差不多就要開始準備了，善逸能幫我嗎？」

「咦？沒關係嗎？」我妻善逸琥珀色的眼睛裡裝滿疑惑：「外人可以幫忙的嗎？這麼重要的儀式。」

「善逸才不是外人。」竈門家長男握住對方放下茶杯後空出的手：「善逸也是我的家人。」

「喔、嗯……好。」我妻善逸覷著眼前握著自己手的男人，說道：「那你再告訴我我要做什麼……」

「好。」

金髮青年聽見了對方開心雀躍的心音，他也露出開心的笑，捏了捏對方粗糙的手。

三個人一起享用了溫馨又美味的晚餐後，我妻善逸提出要幫忙洗碗的要求果不其然被竈門兄妹一口同聲回絕，整理的工作由竈門彌豆子處理，而竈門炭治郎則領著我妻善逸進入臥室，將專門用來跳火之神神樂的衣服和配飾拿出來，並大概告訴對方一會他需要做些什麼。

我妻善逸幫忙竈門炭治郎在院子裡架起火盆，布置好一會跳神舞時的場地之後，趁著對方正迅速擦澡的空檔將剛剛拿出來的衣服抖開、披好，準備一會幫忙穿戴時會使用的器具。

竈門炭治郎回到房間裡以後，迅速地換上了服裝，然後端坐在鏡子前讓戀人打理自己的一頭長髮。他透過鏡子看著我妻善逸專心致志、小心翼翼的梳理自己的頭髮，越看越覺得喜歡與高興，不知不覺地就對著鏡中專心工作的戀人傻笑起來。

我妻善逸自然沒有聽漏對方心音的變化，但是聽起來放鬆安心的心音也令他沉醉，於是他只是繼續專心的為戀人把頭髮梳整齊，然後用髮繩束好一個高馬尾之後，才伸手捏了對方的臉頰，有些無奈地說一聲：「幹嘛笑得那麼噁心。」

「因為善逸很好看嘛！」竈門炭治郎真誠地說道，就算又被戀人用力的擰了臉頰也不改說詞。

我妻善逸只好忿忿地拿起寫著炎字、用來遮住舞者臉的布巾，在綁的時候半是怕它在神舞途中掉落，半是故意的用力將頭帶拉緊，讓竈門炭治郎的頭後仰了幾次之後才善罷甘休。

祭祀火神的神樂舞準時開始，我妻善逸坐在緣廊看著對方跳著獻給神明的舞蹈，炭火的嗶啵聲、頭髮與布料在空氣中甩動的聲音、手中神器揮舞的聲音、以及對方腳上綁著的鈴鐺發出的清脆鈴響，結合成了這一場再虔誠不過的祭儀。

『如果火神大人也聽得見我的祈禱的話，請一定、一定要保佑炭治郎還有彌豆子可以安穩快樂的活到終老，還有那個不在這裡的伊之助，也請您保佑他。他們都應該好好活著，請您保佑他們吧，火神大人。』我妻善逸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竈門炭治郎的神舞，一邊誠心的祈願著。

竈門彌豆子端來熱茶，在我妻善逸身旁落座。兩人並肩，無聲而專注地看著在雪地裡起舞的舞者。後半夜時開始飄起了雪，我妻善逸將屋裡的另一個炭盆搬了出來，讓觀舞的兩人不會凍僵。即將迎來黎明時，竈門家長女前去準備早餐，而我妻善逸則是去拿來毛巾，隨時準備迎接結束祭舞的人。

當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從山的那一頭照射而下，竈門炭治郎正好收起最後一式，結束了祭神舞。我妻善逸見狀，立刻拿起毛巾走向他，但是走沒幾步，就被幾乎一收式就疾步朝著自己走來的竈門炭治郎一把拉進懷裡緊緊抱著。

我妻善逸不明究理，只是順著對方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拍著戀人的背。跳了一整夜神樂舞的竈門炭治郎體溫甚高，被他抱著的金髮青年有種正被一個火爐擁抱的感覺，但是對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濕透，再不換下來必然會染上風寒，於是我妻善逸打算先行結束這個擁抱。

「炭治郎，先去換衣服吧？這樣下去會感冒的。」我妻善逸用毛巾擦了擦對方的臉側，伸手推了推紅髮青年的肩膀。

然而竈門炭治郎僅僅只是讓兩人之間多了一些空間，並沒有要鬆手的意思。我妻善逸嘆了口氣，伸手將對方的頭帶拆下，然後用手上的毛巾將他頭上、臉上還有脖子上的汗水擦乾，一邊問著：「怎麼了嗎？」

竈門炭治郎依舊不言不語，捉住戀人替自己擦汗的手以後，便輕易叼住了對方的嘴唇，一場熱烈的親吻結束以後，紅髮青年貼上了金髮青年的額頭，一隻暖火般的眼睛直直看進我妻善逸琥珀色的眼睛。

「善逸。」

紅髮青年總算開了口：「我們，我、你、彌豆子，還有伊之助，今後一定都會活得好好的。」

「一定會的。」

「因為我這麼跟火神大人祈求了，祂會答應的。」

我妻善逸微微睜大了眼睛，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眼眶，竈門炭治郎用指腹將他的淚水抹去，抱著他的手臂又更緊了一些。

「知、知道了，你快進去換衣服，到時候感冒了可不要妄想我會照顧你！」我妻善逸用袖子用力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然後強硬地拉開兩人的距離，將竈門炭治郎推進了屋子。

早餐是燉煮的軟糯的紅豆粥，以及一碗兩個大糰子的清澈甜湯。

「這個湯圓也太大了吧……炭治郎，你是不是直接拿糰子去煮啊？」我妻善逸用湯匙舀起其中一個，問道。

「小心燙喔，善逸。」竈門炭治郎笑了笑：「或許會有驚喜？」

「善逸哥吃吃看嘛，是哥哥親手做的喔！」

「既然小彌豆子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相信你吧炭治郎。」

我妻善逸咬下一口大糰子，裡面綿軟香甜的紅豆餡讓他發出驚呼：「好好吃，居然有包東西！簡直就像是把小顆的大福拿來煮成另一道甜點嘛！」

「炭治郎，你怎麼想到的？」我妻善逸很快就將第一顆大湯圓吃下肚，並且準備開始進攻第二顆。

「吃慢一點，噎到就不好了。」竈門炭治郎說道：「只是剛好想到，所以就試著做做看了，善逸喜歡就好了。」

「這個如果拿去賣的話，搞不好會很受歡迎喔！」我妻善逸邊說邊咬下另一個糰子，白豆餡的甜味在嘴裡蔓延開來，本來吵吵鬧鬧的金髮青年瞬間安靜了下來。

竈門兄妹有些不解地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眼眶泛紅，好像快哭了的我妻善逸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竈門炭治郎打破沉默：「是不是第二個口味不好吃？沒關係的，不好吃就不要吃了，善逸……啊……」

竈門家長男沒想到自己話說一說反而讓金髮青年淚如雨下，他趕緊靠過去想把湯碗拿走，卻沒想到對方卻是一邊哭著一邊狼吞虎嚥的把甜湯喝了個精光。

「感謝款待！來年、來年我一定、一定會讓你們吃到最好吃最飽滿的桃子的！」

「說好了喔！」

竈門炭治郎和竈門彌豆子互看了一眼，竈門家長男率先抱住了仍舊哭泣不止的金髮青年說道：「好啊，我會幫忙善逸一起整理桃樹的。」

竈門家長女也走了過來，給了一直都很照顧他以及兄長的金髮青年一個大大的擁抱：「我也可以去幫忙喔，善逸哥！」

「炭治郎、小彌豆子……」我妻善逸吸了吸鼻子：「也要叫上伊之助，大家一起吃會更好吃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