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蒼谷

【中太】飛醋

*中太交往中，未同居

*微芥敦

中原中也早晨起床時，迷迷糊糊的踩著戀人特意幫他選的、綿羊造型的絨毛拖鞋，拖沓的走到浴室的洗手台前洗漱。等他刷完牙，捧了水洗臉之後，才總算清醒，手腳俐落的給自己的下巴抹上刮鬍泡沫，拿起刮鬍刀便對著鏡子仔細清理冒出頭的鬍渣。

將臉上剩餘的泡沫沖掉，中原中也站在鏡子前檢查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冒出了塊紅點，他起先愣了愣，伸手摸了摸發現有些腫，甚至還覺得有些癢，又想到好似昨天有聽到蚊子在飛，於是他便確定了這是蚊子留下來的腫包。他不甚在意，又對著鏡子最後一次確認儀容整齊之後，便踏出浴室，在自己的衣櫃前拿出平常穿的三件套訂製西服，便一如往常出門上班。

在港口黑手黨大樓裡的走廊上，每個遇到中原中也的成員除了向他問早以外，也有一些跟他比較熟的人問起了脖子上的紅點，他也不過說了聲蚊子多便草草帶過。

「不過就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中原中也端詳了一會剛剛樋口一葉特地拿來的舒緩止癢藥膏，最後還是因為不想辜負了下屬的好意而旋開蓋子，抹了些許在腫包上，便專心投入工作。

傍晚的時候他接到了太宰治的電話，中原中也按下了通話鍵，但是話筒的另一端卻不是太宰治的聲音。

「啊，中原先生嗎？我是中島敦。」

中原中也嗯了聲，聽著電話另一頭曾經是港口黑手黨捉捕目標的少年說話：「太宰先生剛剛又入水了，不過我已經把他撈上來了，您不用擔心，不過……」

「怎麼，那隻青花魚又鬧什麼？」聽出少年欲言又止，中原中也也不打算替太宰治留面子，索性替少年接下來的報告開了頭。

「太宰先生現在躺在河邊的草地上耍賴，說是……」中島敦嚥了嚥口水，才繼續說道：「太宰先生說要您來接他才肯從地上起來。」

中原中也嘆了口氣，太宰治在兩人交往前就對找他麻煩樂此不疲，交往了以後更是變本加厲，他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也到了下班的時候，左右晚上沒有任務，於是他站起身，一邊收拾桌上的文件，一邊開口：「把位置報給我，我現在過去。小鬼，你先替我把青花魚看好，別讓他溜了。回頭我請你吃茶泡飯。」

電話那頭的少年應了下來，但是婉拒了他請客的好意，中原中也俐落地拿起大衣往肩膀上一披，又道：「那好，我多批給芥川幾天假。」然後不容拒絕的掛了電話。

中原中也開著跑車抵達中島敦給他的地點時，太宰治正死皮賴臉的賴在中島敦身上，捉弄後輩玩得不亦樂乎。他下了車，順著邊坡滑到河邊，然後伸手精準地將正耍著無賴的太宰治從中島敦身上剝下來。

「麻煩你了，小鬼。你先走吧。」中原中也向中島敦點頭致意，無視於太宰治的無理取鬧送走了對方之後，他才鬆開了還抓著戀人的那隻手，說道：「走了，回家。」

太宰治沒有回應，中原中也也不覺得對方突然安靜下來有什麼反常，直接往自己的座車走去。他發動了車子好一會，太宰治才慢悠悠的上了車，繫上了安全帶，卻不似以往一上車就滔滔不絕，反而安靜地看著窗外路燈漸亮的街景。

「晚餐想吃什麼？」

「松葉蟹。」

「沒有，換一個。」

「鱈場蟹。」

「……今天沒有螃蟹。」

「蟹肉罐頭。」

「沒有，罐頭少吃點。」

「那就算了。」

聽出戀人話語中的不悅，中原中也邊開車邊想對方又想怎麼對自己惡作劇，一邊思考晚餐的菜色，倒是沒將太宰治的不高興放在心上。

兩人一踏進家門，太宰治什麼話也沒說便往浴室鑽，中原中也換上家居服，將對方留在自己這裡的換洗衣物放到浴室門外的籃子裡之後，便進廚房料理兩人的晚餐。

晚餐是沙拉、濃湯，和牛排，中原中也將餐點全擺上桌的時候，太宰治也恰巧頂著濕溽的頭髮走出浴室。

「我不要吃牛排。」

中原中也拿來毛巾和吹風機要替對方把頭髮吹乾的時候便聽見了對方的抱怨，他把太宰治推到客廳的懶人椅上坐好，將毛巾蓋在對方頭上，一邊擦著棕色微捲的髮絲，一邊道：「不想吃也得吃，不要妄想我今天會弄螃蟹給你。」

「誰說我非吃你弄的不可？叫個外賣或是去便利商店買都行。」

「說過幾次不要老吃那種微波食品，你還想因為胃痛進醫院？」

「大不了不吃了，我現在就走。」太宰治甩開了中原中也替自己擦頭髮的手，作勢要站起的時候卻被對方用力地壓回了柔軟的椅子上。

「你又怎麼了？」中原中也繼續替對方擦頭，這次力道重了點：「不過就是螃蟹而已，也要鬧成這樣？青花魚，你是越活越幼稚嗎？」

「啊啊，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才會看上你這種除了有錢以外，一點長處都沒有的蛞蝓。」

「還是你原來這麼來者不拒嗎？」太宰治的語氣酸溜溜的，不悅之情溢於言表：「我還真是看錯你了啊，中原中也。」

「啊？什麼女人？」中原中也聽得一頭霧水：「你不要胡思亂想、胡說八道，太宰。」

「你當我瞎了才沒看到你脖子上那個紅腫嗎？」太宰治的聲音冷了下來：「是哪家的千金這麼熱情、這麼不要臉，剛見面就給黑手黨幹部這麼熱烈的歡迎？」

「喔，你說這個？」中原中也拿來吹風機：「這是被蚊子咬的。我以前沒有、最近沒有、未來也不會有機會被指派去做這種犧牲色相的任務。」

太宰治耳邊聽到吹風機的聲響，頭皮感受到中原中也力度適中的按摩與舒適的熱風溫度，感到放心的同時他又為自己莫名吃起醋來的行為感到些許丟臉。

中原中也將太宰治的頭髮完全吹乾的時候，被服侍的那個人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他趁機湊向了對方的後頸，嗅到了與自己相同的洗髮精味道。中原中也輕笑了聲，額頭在太宰治的後腦處蹭了蹭，一隻手環住對方的腰，然後伸出舌頭輕輕舔舐戀人裸露在外的脖頸皮膚。

「唔……中也？」對戀人突然的動作感到不解，太宰治微微偏過頭想看在自己後方的人，卻給了對方更好動作的空間。

中原中也抓緊機會轉移陣地，舌頭在對方的喉結上舔了幾下，又反覆在戀人頸側來回逡巡，最終選定了一處風衣領子也不能完整遮住的位置吮吻出紅痕。

「我可沒閒情逸致去跟別的女人調情。」中原中也貼在太宰治耳邊說道：「不過太宰，你的醋罈子未免也太好翻了吧？一隻蚊子都能讓你發脾氣了。」

中原中也站起身，將吹風機和毛巾收到一邊：「把你的醋罈子擺正了就過來吃飯，牛排回煎一下用不了多久。」

「至於你的螃蟹嘛……」中原中也端著兩盤半涼的牛排走進廚房：「周末再出去吃吧！」

直到煎鍋傳來滋滋聲響，太宰治才回過神來，一邊嘟囔著抱怨自己的戀人學壞了，一邊往飯廳移動腳步：「什麼醋罈子！我才沒有那種東西！」

「但是為了公平起見，中也一會也要讓我咬脖子！」

「咬就咬，我還怕你不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