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蒼谷

【三日鶴】生而為人03-04

03.

　　鶴丸國永依附在本體之中，安穩的睡了好幾百年，不曾甦醒。現在，他卻悠悠睜開眼睛。久睡造成的不清醒，即使已經沒有人身，依舊在靈體上發揮作用。他眨眨了眼睛，金色的瞳孔還有些迷濛，本想繼續睡下去，但是身邊無禮又不容忽視的視線擾得他無法重新墜入夢鄉。鶴丸國永索性翻身坐起，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卻在看清對方面容的時候，立即顯現──即使他不知道對方到底看不看的見已經失去人身的自己。

　　鶴丸國永睜大了眼睛，金色瞳孔裡滿載著不可置信，方才的困倦早已一掃而空。他回望著那雙一如記憶的有著新月的藍色眼睛，近乎未變的英俊臉龐，同樣深藍的短髮，每一個細節都和他記憶中的那個三日月宗近一致。

　　「三日月……」鶴丸國永將雙手貼上玻璃櫃，白皙的臉龐近乎就要貼上玻璃的與站在展櫃前的三日月對視，嘴裡唸著三日月的名字，理所當然地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在三日月的眼睛裡看見了眷戀和不解，懷念與熟悉，鶴丸國永想要對話，卻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念著三日月的名字。

04.

　　小狐丸走近三日月，在他的右後方停下。看到三日月本來對於上品古物的狂熱被其他更加複雜的情緒取代，小狐丸沒辦法推測些什麼出來，只是看了正被對方熱切注視著的刀一眼，開口：「三日月？」

　　三日月被呼喚了名字，才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來：「啊，小狐……」

　　「你很喜歡？」小狐丸朝著刀的方向點點頭。

　　「嗯……怎麼說呢？」三日月笑了笑，剛才盯著刀的複雜眼神被溫柔替換：「覺得很熟悉，好像我曾經和它肌膚相親一樣的。」

　　「會想要把它抱在懷裡呵護著的感覺。」

　　不能理解三日月的形容詞，小狐丸直接替代成簡單的幾個字──非常喜歡。他點點頭，道：「所以，要參加三天後的競標囉？」

　　「是啊。」三日月笑了笑，眼神依然看著刀身：「總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得到的話，會很不快呢。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標下來才行。」

　　「你呢？沒有看到喜歡的嗎？」三日月從刀身上移開視線，詢問身邊的兄長。

　　小狐丸搖搖頭：「沒有什麼特別的。」

　　「這樣啊……」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小狐丸擺擺手，往門口走去。

　　三日月點點頭，戀戀不捨的又看了鶴丸國永的刀身幾眼，才跟著小狐丸的步伐走出展示廳。

　　鶴丸國永依然呈現著與三日月對視時的姿勢，目送曾經並肩的同伴離開自己的視線。他咬著下唇，努力地想阻止因為高興極了而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落下。

　　三天後的競標會，三日月以壓倒性的金額擊敗眾多競標者，順利標得太刀鶴丸國永。驗過商品無誤、無損之後，三日月旋即帶著新購得的古物返家。

　　一把車子停好，三日月便抱著承裝太刀的木匣上樓，一路上小心翼翼，就怕嗑碰到一個邊角。用鑰匙打開特別為新藏品布置的收藏房間，三日月緩慢地將木匣放置到一邊的桌台，雙手戴上手套、打開匣蓋之後，他動作輕柔地將太刀取出，抽出刀刃，開始進行細緻的養護。一切工序都完成了之後，便將刀身和刀鞘分別放上已經在玻璃櫃裡的訂製刀架，調整好溫度與濕度之後，三日月對於自己的保養工作十分滿意。

　　「那麼，請多指教，鶴丸。」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