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世】卿卿 (古風ABO)

*世子名花軒宸,字子安。

*私設沒有熙王案,一切風平浪靜,元南國公夫婦、宸王夫婦早逝,花忱繼任為家主後沒有離家,宣望鈞由熙王夫婦看顧長大,花家兄弟偶爾會被熙王夫婦派人接到宣京住一段時間。

*私設宣世兩人已經訂婚,婚禮訂在世子畢業隔年的四月。

*私設時間點:宣望鈞從明雍畢業一年、花世子剛畢業。

*名詞對照:Alpha=天乾,Beta=澤兌,Omega=地坤,發情期/易感期=信期,費洛蒙=信香,生殖腔=孕宮。

*世子是地坤,信香是清淡的花香,味道很淡,淡到會讓人以為是澤兌,宣望鈞是天乾,信香是檜木的味道。

 

 

(上)

花軒宸對著穿衣鏡最後整理了一下衣裝,才繫上昨日宸王府僕役來取他行李時順道帶過來的白狐大氅,緩步踏出住了數年的芝階舍,最後一次漫步在明雍書院中。

昨天結業典禮已成,晚間是書院辦給結業學子們的餞別宴,一眾在隔日便要各奔東西的同硯們直直玩到深夜,好不容易才在司業的催促下回到寢舍。

花軒宸睡到巳時才醒,慢悠悠的在食堂裡吃了些東西,回到房間換好衣服便已近午。想著與宸王府約好來接人的時間,他尚有餘裕慢慢晃過屋簷上覆了層雪的學堂、書閣、觀星樓和演武場,百花苑、雅音坊與桃李齋,最後回到山門前。

一邊想著入學明雍後的種種變故,一邊往山門走去,花家世子走路走的心不在焉。

「軒宸!」

山門前,白蕊兒和曹小月都在,兩人正朝著他揮手。花軒宸應了聲,加快腳步走過去。

「你們都在這,正準備下山?」花軒宸看著兩位似是準備下山的朋友,看著還少一個人便問道:「怎麼不見季老二?」

「小季說是有東西忘了,回去拿。」白蕊兒答道,「我跟小月在山門這裡正好碰上了,才說著要一起下山再各自回家。」

白蕊兒要回玉梁,曹小月則回鄢南,而季元啟雖然還會在宣京待一陣子,但也會回到華清去,好友們的去向是大夥兒一早便知道的。雖然在昨日的餞別宴上就不知道感嘆了幾次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但花軒宸還是難免有些傷感。

「別苦著一張臉啊,你跟宸王大婚的時候,我們一定都來參加!」曹小月拍了下花家世子的肩膀,臉上的笑容燦爛。

「哎,我兄弟的婚禮哪能少了小爺我!」季元啟一步出書院,就聽見他們三人的談話,立刻奔上去站在花軒宸身邊,將手搭在對方的肩膀,說道。

「少了誰的帖子,就是不會少了你們的。」花軒宸笑了笑,「賀禮你們可都跑不掉!」

「那算什麼,小爺一定給你找個其他人都比不上的!」

「哎,你又知道了,本小姐和蕊兒送的肯定不比你的差!」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走到山下,似是有說不完的話,待到要分別時,還是拖到了將近城門關閉的時間,花軒宸與季元啟才將兩位友人各自送上馬車,望著兩輛馬車離去。

「你去小王爺那兒?」季元啟問身旁的人,順手又替對方整了整大氅的衣領,將他的後頸遮的嚴實,見好友點頭,便道:「我送你過去。」

「你在宣京待到什麼時候?」兩人並肩而行,花軒宸道:「我還會待大半個月,年節前才會回南塘。」

「跟你差不多吧,年節前跟老頭子一起回去華清,年過了再來宣京。」季元啟頓了頓,才繼續說:「然後等參加了你的婚禮,之後就回華清了。」

「以後,小爺得空了一定隔三差五來宣京找你玩兒。」

「你要是當上家主以後還能時時來找我玩,我都要替季太傅感到憂心了。」

「哎,你該為小爺感到高興才是,當了家主還能時常來找你,這不代表小爺這家主當的極好嗎!」

兩人一路拌著嘴行至宸王府門前,花軒宸還想邀季元啟入內小坐,便見季元啟搖頭,說看著他進門他便回去季家在宣京的宅子,這才作罷。花軒宸向門房打了招呼,才說不必人帶路便逕自往裡走,走沒多遠管家就過來了。

「花世子。」頭髮半白的管家和藹的向他打了招呼,「殿下今日入宮議事,但特意囑咐了晚膳回來與您一塊用。」

「好,謝謝陳伯了。」花軒宸謝過對方,接著確認道:「我還是住同間房?」

「是,已經備下了。世子隨我來。」

「不用了,陳伯,我自己過去就好。王府我打小也來了多次,路都記熟了,不會在宸王府裡迷路的。」

花軒宸揮別王府管家,便熟門熟路的一路漫步到距離宸王起居院落不遠、專門留著給他留宿時居住的小院。他的行李早就被搬進房,房裡更是早早就備好了炭火,讓屋內暖和如春。

他脫下白狐大氅,隨手給自己斟了杯桌上剛沏好的茶,又吃了幾塊點心,休息好一會才著手整理為數不多的行李。

 

宣望鈞從皇宮回到王府時,距離晚膳時間還有半個時辰。一進府,管家便自動自發將花家世子抵達府邸後的作息簡單匯報了一番。當他終於在留給花軒宸居住的房間門前停下,稍微整理了衣冠才輕輕推門而入,便見思念的人斜倚在軟榻上酣睡,看到一半的話本便攤在腿上。

宸王將寒冷隔絕在房外,先脫下了身上的暖裘,又到炭盆旁將自己的一身寒氣驅散,才拿了一條薄毯走到榻旁,小心翼翼抽出了花家世子手裡的書冊,再輕輕將薄毯蓋到人兒身上,沒想到毯子一蓋上睡著的人便迷迷糊糊睜了眼。

「吵醒你了?」宣望鈞在對方身邊坐下,表情懊惱,「再睡會,離晚膳還有段時間。」

花軒宸搖搖頭,卻是裹著毯子往宸王懷裡鑽,淡雅溫潤的木香入鼻便讓他更加放鬆,「小哥哥回來了,我怎麼還能睡。」

「若睏了不用硬撐。」宣望鈞認真的看著懷裡的人,「我不走,就在這裡陪你。」

「這麼說要是我不睡覺,師兄就要走了?」花軒宸裝出委屈的表情,「明明說好了一起吃晚膳的。」果然看到向來老實的宸王有些手足無措。

「不是,無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看到懷中人露出惡作劇成功的得意笑容,宣望鈞才知道自己又不知不覺走進了對方設下的、向他撒嬌的圈套,有些無奈的點了點對方的鼻頭,但另一隻手仍舊將人圈緊了。

「若餓了,便傳膳吧。」

見花軒宸點頭,宣望鈞喚來人備上晚餐,便抓緊等待的空檔與對方耳鬢廝磨。清雅的檜木香氣與清淡的花香互相纏繞再分離,若即若離的環繞在兩人身周。

一吻方休,宣望鈞便湊向花軒宸的後頸嗅聞了好一陣才退開,喚了對方一聲:「軒宸。」

「嗯?」花軒宸正享受著被對方信香環繞的安心感,聽見呼喚只淺淺應了聲。

「味道變淡了,讓我撩起你的頭髮看看?」手指輕輕點在遮蓋著後頸的衣領布料上,宣望鈞鄭重的徵求對方的同意。

「好啊,不過味道淡了,可能痕跡也淡了。」花軒宸不讓宸王動手,一手將長髮往前撥,另一手則把衣領往下拉,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但應該還能再撐一段時間,我回南塘之前小哥哥再幫我補強可好?」

看著眼前白皙頸項上已經只存淡粉色的牙印,宣望鈞忍住想抬手撫摸的衝動,暗自平復了呼吸幾次才開口:「你半個月後才回南塘,今晚睡前我便再替你補上可好?」

「你回南塘前,我也會再補一次。」

「好,都聽小哥哥的。」花軒宸回過頭看向抱著自己的男人,軟聲問道:「那小哥哥再幫我整理一下衣領好不好?」

宣望鈞點頭,很快整理好了對方的衣領,府中的僕人正好在門外詢問是否能入內佈菜。一頓晚餐兩人吃得簡單滿足,飯後便又坐在一起聊天,直到夜深,花軒宸拖磨著要宸王與自己一同過夜,好說歹說了好一陣從終於讓對方點頭。

分別沐浴過後,宸王沒忘了在花家世子脖子淺淡的牙印覆蓋上新的,在新添的傷口上過藥、再纏上一圈柔軟的布條後,兩人才相擁而眠。

 

半個月的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便到了花家世子要啟程回南塘的時候。

宸王府上下打點,路上的吃穿用度一點也不敢馬虎,甚至連能夠緩解信期症狀的藥都備好了。宸王更是親自確認各項用品與安排,甚至撥了好幾個自己的暗衛沿途保護未來的宸王妃,半點差池都不許有。

花軒宸好幾次都覺得太過了,想讓宣望鈞不用這樣緊張,但每一次都被對方認真誠懇的「這樣我才能安心讓你回南塘」說服,最終便由著他去了,還是熙王妃有次到宸王府來找花家世子敘舊,連帶著叮囑些路上小心安全之類時,見到宸王那堪比送聘禮的「回鄉準備」,對著自小看顧長大的孩子唸叨了一頓,又親自從清單中挑揀出路途上真的需要的物品,才將隨行之物減少到了一馬車的量。

花家世子離開宣京那天,宣望鈞說什麼都要送他出了城門才肯放行,兩人僵持了一陣,最終還是花軒宸敗下陣來。

「你啊……」花軒宸想對對方抱怨些什麼,卻發現心裡甜滋滋的一點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好無奈說道:「我雖是地坤,可我沒那麼嬌貴,小哥哥。」順帶捏了捏眼前人的那張俊臉。

「我知道。」宣望鈞將對方的手捉進掌心,「不過是想跟你一起待久些。」

「接下來可是數個月都不能見面了。」

看著對方有些委屈的表情,花軒宸忍俊不住的笑了,接著撲進宸王懷裡,在他的臉頰上偷了香:「小哥哥忍一忍,忍過了幾個月,我們便一輩子都在一起了。」

「怎麼算都值,對吧!」

宣望鈞點頭,接著便輕扣住花軒宸的下巴,與對方交換了一個黏膩親密的吻才將被親地暈呼的人送上馬車,親自送對方到城外十里,才被受不了的花家世子趕回城內。

回到南塘以後,花家世子的生活與從前並無不同,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偶爾鬧騰著和花忱到銀沙湖泛舟,一點也沒有待嫁的樣子。花軒宸曾經問過花家家主自己的婚禮他應該幫忙些什麼,卻都被哥哥三言兩語打發。於是他又去問木微霜、林珊,得到的回應都是家主都替他安排好了,讓他不用擔心。

花軒宸不禁覺得有些來氣,他即便是地坤,那也是舞刀弄槍、騎馬射箭不在話下的將門子弟,怎麼一個一個的都想把他完全保護起來呢?越想越不服氣,花家世子便動起了些小心思,在接下來的好些日子裡,他變著法子試圖讓花忱對他的婚禮籌備透漏一丁半點,最後在他直接走進花家主書房一通翻找之後,總算讓兄長對他舉雙手投降。

「你啊……怎麼把這麼些歪心思用在哥哥身上?」無奈的點了點弟弟的額頭,花忱嘆氣道:「就這麼不放心哥哥幫你置辦的嫁妝嗎?」

「哪是,哥哥親力親為的,我當然放心啊!」花軒宸乖乖地替花忱整理被他弄亂的書冊卷籍,「只是我是當事人,怎麼可以什麼都避開我。」

「我幫著出主意不好嗎?」花軒宸將捲好的畫放進畫筒,「還是哥哥嫌我會壞事?」

花忱將桌上凌亂的文件整理好,又將幾本書歸位,「怎麼會,小花可一直都是哥哥的好幫手。」

「那怎麼不讓我幫著看嫁妝和婚禮的安排?」花軒宸有些賭氣的嘟了嘟嘴。

花忱嘆了口氣,牽過弟弟的手帶著人坐到桌邊椅子上,「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怎麼還這樣沉不住氣。」

「也就趁著還住在南國公府的時候,還能對著哥哥這般了。」花軒宸扁扁嘴。

「依我看,宸王大約也是由著你胡鬧的。」花忱笑了笑,果不其然看見弟弟臉一紅,嘟噥著反駁小哥哥那不一樣,他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折了四折的紙張放在花家世子面前,道:「為兄替你準備的嫁妝單子,你瞧瞧。」

「上頭還有幾樣我還沒拿定主意,本想著確定了再給你看看要不要再添些什麼,哪知道你急得跟什麼似的。」

「拿不定主意就一起討論嘛!哥哥自己想破頭了算什麼!」達到目的的花家世子展開了面前寫滿四張紙的嫁妝清單,原本喜孜孜的表情卻是越看越收斂,等到他終於抬起頭時,表情全是不知從何說起的無奈。

「哥,你知道我只是嫁到宣京的宸王府對吧?」花軒宸問。

「當然知道。」花忱應道,接著微微變了臉色,反問:「可是為兄哪些挑的不周到?」

「不,不是,是太周到了。」花軒宸拿起一旁筆架上的毛筆醮墨,「周到的像是我要遠嫁到埃蘭沙似的。」

「我要刪一點才行。」

「那可不行!為兄會讓你風風光光出嫁,怎麼樣也不能輸了宸王府。」

花軒宸一愣,才道:「敢情哥哥是自己跟小哥哥較上勁了啊?」

「我沒有,我不是……」

「我下次定要將這件事告訴望舒哥哥。」

「那怎麼成,這還不讓為兄讓望舒笑個一年半載的。」

「那我們一起刪一些吧?」花軒宸眨眨眼,「左右國公府怎麼樣都比不過宸王府的。」

「小花,你這都還沒嫁過去呢,怎麼就向著外人了呢?」花忱裝作痛心疾首的模樣扶額感嘆,被弟弟用力的捏了臉才總算乖乖地陪著世子就著禮單刪改一番。

花了幾天才重新擬定好嫁妝單子,緊接著又是過年,花府上下雖是忙碌,但仍舊一片喜氣洋洋,一大家子一起吃團圓飯的時候更是熱鬧,卻不知是誰先起頭說這是世子在南塘過的最後一個年,一下子氣氛稍稍變得感傷,又被反應快的家僕的祝賀道喜弄得一片歡鬧。

宸王府的聘禮是在三月初時送抵南國公府,整整十八輛大馬車將國公府周遭的道路堵起大半,讓接禮的南國公既是開心自己的寶貝弟弟被如此看重,又因應了世子那句怎麼也比不過宸王府而有些不悅的五味雜陳。

委託無心苑謝老闆親製的嫁衣也與聘禮一同送到,待侍女將豔紅嫁衣掛上衣架,成套的髮冠鞋履亦置於一旁,花軒宸才真正有了自己即將嫁予心儀之人的實感。

指腹輕輕撫過嫁衣上的金絲銀線,花軒宸恍惚想起這些時日與宣望鈞通信往來時,對方總是不忘了數還剩下幾天他們便能再見的模樣,靈動的棕色眸子柔情滿溢,微啟的唇輕聲道:「我也……好想你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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