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蒼谷

可愛的小老虎生日快樂～～～！

【芥敦】五月五日

*芥敦剛交往，未同居

*是小情侶約會的小日常，有點流水帳

中島敦與芥川龍之介結束搭檔任務，從港口倉庫回到市區時，已經將近晚上九點了。毛毛細雨讓夜晚向來熱鬧的橫濱街頭變得冷冷清清，許多店家早早熄了燈，當然那些屬於港口黑手黨管轄的聲色場所自是無懼風雨，越夜越美麗。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沒有撐傘，身上各自都帶了點傷，衣服上沾著點點水珠。芥川龍之介的手機在兩人無話的行進中響了起來，他也沒避諱自己身後的人，規矩恭敬的向電話另一頭的人問了聲好。

「是。在下知道了。」芥川龍之介正在與對方簡單匯報任務結果：「那麼大體上便是如此。詳細情況在下明天會呈上完整報告給您，中原先生。」

等他掛了電話，才發現本來安安靜靜跟在自己身後的中島敦落後了自己一大段距離。

中島敦的步伐停在一家甜點店的玻璃櫥窗前，尚未打烊的店家內部昏黃溫暖的光線透過玻璃映照在中島敦幾乎都以白色構成的身體上，與眼睛裡的點點金色相互輝映。芥川龍之介站在原處看著對方一會兒，才慢慢走回對方身側。他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便看見陳列在玻璃櫥窗裡展示的蛋糕。

「啊，芥川。」中島敦發現搭檔站在距離自己一步之遙的地方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騷了騷臉頰：「抱歉，我不是故意……」

「在下送你回宿舍。」芥川龍之介說道：「時間不早了。」

中島敦點點頭，偷偷瞥了櫥窗的蛋糕一眼，乖乖地跟在芥川龍之介身後離開。

＊

在總是下著雨的梅雨季裡，難得迎來連續幾天的晴空萬里。

今天的橫濱十分和平，武裝偵探社裡的委託並不多，少數幾個案件都是幫忙尋找貓咪或是遺失物之類的委託，尋常的令人安心。午後的徐徐微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吹進社員們的辦公室，吹得閒著無事趴在桌子上稍稍偷懶的中島敦舒服地瞇起眼睛。

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傳來簡訊的提示音，讓本來舒服到想打盹的中島敦睜開了眼睛，稍稍抬起了頭。他拿過手機，點開了簡訊，寄件人是他的搭檔兼他剛交往不久的男朋友芥川龍之介。

『禮拜天出來一趟。』對方的簡訊一直都簡短到有些沒頭沒尾，並且帶著命令意涵。

中島敦想了想，速度不算快的送出回覆：『禮拜天的什麼時候？』

對方倒是很快就給了他回應：『早上開始，一整天。那天在下休假。』

中島敦略略沉吟了一會，才又傳了封簡訊回去：『好啊，那你能幫我帶早餐嗎？我想去玩會滑板。』

『好。』芥川龍之介很爽快的答應了。

星期天晴空萬里，走在橫濱的街道上還能在大樓建築物外的旗桿上，或是普通人家的門庭前看見隨風飄揚的鯉魚旗。

芥川龍之介從自己經常光顧的咖啡廳走了出來，一手拿著一杯手沖的黑咖啡，一手拿著裝有食物的紙袋，對著店外的陽光微微瞇了瞇眼。他慢悠悠的往中島敦常去的那個練習場走，邊走邊想著一會見了面，等對方吃完早餐之後要去哪裡。他到練習場的時候，沒靠近欄杆就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那頭白色小老虎。

他看著中島敦從長坡上滑下來，白色的頭髮和外套因為揚起的風而翻飛，然後對方那雙紫金色的眼睛看了過來，發現他之後旋即對他笑了笑。芥川龍之介看著對方踩著滑板運用自如的在高高低低的長坡上滑行，燦爛的笑容與明媚的陽光、晴朗的天空交織成一幅美麗的畫。

中島敦的身影再度進入芥川龍之介的視線當中，是他踩著滑板從欄杆上滑過，還好巧不巧的在經過他之後，馬上失去平衡，身體搖晃了一下就要往後栽倒。芥川龍之介冷冷地看著對方往後倒，悠悠哉哉地啜飲了一口手上的黑咖啡，羅生門不疾不徐的伸了一點出去，穩穩拖住了因為即將跌倒而表情有些驚慌的人，連帶著要往下掉的滑板都被他扶住了。

「謝、謝謝啊，芥川。」中島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由著自己的男朋友操縱羅生門把自己移回平地上。

「平衡感不好就不要往欄杆上跑，嫌自己平常還不夠蠢嗎？」芥川龍之介依然先諷刺他之後才問：「還滑嗎？」

中島敦拾起被放到地上的滑板，搖了搖頭：「這不是剛剛看到你了，想說直接滑下來比跑過來快，所以……」接到芥川龍之介掃過來的，帶著點責備的眼神，他搔了搔頭：「好嘛，下次不會了。」

「我去還滑板，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中島敦邊說邊抱著滑板跑走了，根本不給對方應答的機會。

芥川龍之介站在原地等對方回來，當中島敦再次在自己面前停下來時，他便將手上的紙袋遞了過去，並在對方接下之後轉而牽著對方的手，打算找一個陰涼的位置讓對方好好吃早餐。兩人在一個樹蔭底下的長椅上坐下，中島敦小心的將紙袋裡的飲料與三明治拿出來放在兩人中間的一小塊空間裡。

中島敦先喝了口還溫著的奶茶，牛奶的濃醇、淡淡的茶香與潤口的甜味充分融合，讓他滿足的呼出一口氣。芥川龍之介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對方飲食時的每個表情與動作，喝奶茶時舒適的淺笑，吃下三明治時露出開心的表情，他默默記住男朋友除了茶泡飯以外的其他喜好。

等中島敦吃完，芥川龍之介的黑咖啡也已經見底。兩人丟了垃圾，便牽著手，肩並肩慢慢走出公園。兩人以散步的方式在橫濱街上逛著，中島敦的嘴一直說著話，芥川龍之介偶爾應幾聲或是回他幾句，看到有興趣的店家就停下來，一路上走走停停，也到了將近中午的時候。

芥川龍之介帶著中島敦走進一家傳統矮房外觀的餐廳，服務生領著他們到面對庭院的位置坐下，因為店內並沒有開冷氣，於是大廣間的紙門全被拉開，庭院裡的造景一覽無遺。中島敦在坐下後便有些不安的四處張望，又時不時偷偷覷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欲言又止。

芥川龍之介明白對方的顧慮，於是不等他開口，連菜單都沒有翻開，便行雲流水的替兩人點餐，末了還詢問店員今天店內所供應的點心，然後點了兩份柏餅。

「芥川，那個……我……」

「你只管吃就是了。」芥川龍之介淡淡回道，直接止住了男朋友的話。

餐點很快便端上了桌，符合中島敦食量的三碗不同口味的茶泡飯，屬於芥川的那份煎鮭魚定食。兩人吃飯的時候總是安靜的，依時間室內只剩下庭院的細微水流聲以及筷子碰觸到瓷盤的輕微聲響。芥川龍之介在飯後點心的柏餅與新的茶水端上來前，起身去了別處接聽電話。於是當他回到座位上時，桌子已經擺了兩份一盤兩個的柏餅，以及一壺新換的茶水，中島敦正好將茶倒好了要放到他座位那側。在樸素的白瓷盤中，用槲櫟葉包著的白色餅皮內包裹著豆沙或是甜味噌餡料，被稱作柏餅的點心是在特定節日中才有的特別限定。

「你還有想去哪嗎？」用手拿起一個點心，將外層的葉片剝下，芥川龍之介咬了一口甜軟的點心，紅豆餡的蜜甜在嘴裡化開又被外層的白皮中和。

中島敦嚼著嘴裡甜味噌餡的點心，想了想，然後搖搖頭，說：「去哪都好，反正跟你待在一塊。」

芥川龍之介看著對面笑得有些呆傻的人，一會兒後才輕輕點了點頭：「嗯。」

兩人後來繼續在街上漫步，最後停在鄰近港口的公園看海吹風。中島敦將半個身體都掛在面海的欄杆上，看著停泊大大小小船隻的碼頭，剛飽餐一頓的身體被帶著鹹味的海風與曬在身上暖和的陽光照顧的昏昏欲睡。

芥川龍之介看著身邊慵懶的快要打起盹來的白色大貓，他伸出手揉了揉對方柔軟的髮，然後在對方瞇著眼睛看過來時，問道：「睏了？」

中島敦點點頭，不自覺的蹭了蹭男朋友移到自己臉頰的手。

「那回在下那裡去吧，比較近。」

「沒關係嗎？」中島敦站直了身體，卻用雙手捧著對方還貼著自己臉頰的手不放。

芥川龍之介便順著他的意，改用雙手掌心捧著中島敦的臉，然後湊過去在對方的嘴上親了一下。中島敦便紅著臉鬆開了手，低著頭不敢看面前的男友。

中島敦後來還是被芥川龍之介帶回家了。他們到家的時候不過下午三點多，芥川龍之介把他趕進臥室之後先去收拾了點東西才進了房間，一進去便看見中島敦坐在他房裡那面可以俯瞰橫濱的落地窗前。

芥川龍之介拿著兩杯水坐到中島敦身旁，什麼也沒有說。中島敦自動自發地將腦袋枕到身旁人的肩膀上，一隻手握著對方微涼的手，眼裡映著的是窗外城市的風景。

「真好哪……在家裡就能看到橫濱的樣子。」中島敦輕聲道：「我真的很喜歡這座城市……還有最喜歡……」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沒多久他就靠在芥川身上睡著了。

芥川龍之介小心翼翼抽出被對方握著的手，動作輕柔的將白色的腦袋移到自己盤起的大腿上，讓他可以躺著睡。

中島敦睡醒的時候已經夜幕低垂，通過落地窗能看見絕美如世紀名畫的橫濱夜景。他起身時蓋在身上的薄毯便從肩上滑落，與他一起回來，睡前還坐在自己身邊的男友早已離開房間。他伸了個懶腰，又看了一會夜景，便將薄毯摺好放到床上，走出了臥室。

芥川龍之介早已換上家居服在廚房裡準備晚餐，餐桌上已經擺了準備好的菜餚，而站在瓦斯爐前的男人正在試喝味噌湯的味道。他關了爐火，將滾燙的湯盛進旁邊的兩個碗裡，端著湯轉身時，他才看到中島敦站在飯廳門口，對著自己發楞。

「醒了？」芥川龍之介將兩碗湯分別放在兩碗米飯的斜前方，「過來坐著吃飯，愣在那裡幹嘛。」

「喔、喔。」中島敦聽話的在其中一個位置坐下，對於芥川龍之介準備晚餐這件事還是有些衝擊。

「我以為你是不會下廚的人呢？」中島敦嘗了一口眼前煎得完整，熟度與調味都拿捏適中的魚片，開口說道。

「是嗎。」芥川龍之介往嘴裡送了一口菜，吞下去才說：「那你現在知道了。」

被對方的回應噎住了話頭，中島敦連扒了幾口飯菜，才又開口：「味道真不錯。」

吃飽飯後適中島敦洗的碗，洗完之後他走到客廳，本想跟對方說自己差不多該回去的，卻被對方以時間不早了為理由率先留了下來，芥川龍之介替他找了一套穿著睡覺舒服的衣物便將他推進了浴室，讓他只能與抱著的那套衣服在浴室裡乾瞪眼，然後接受自己一點拒絕的機會都沒有的事實。

他洗好澡出來，芥川龍之介已經準備好吹風機在等他了。中島敦乖順的走了過去，讓對方擦乾自己的頭髮，感受到對方的手指戳進自己的頭髮裡面把帶著水氣的髮絲撥開，好讓機器吹出的熱風能更快將頭髮弄乾。

當中島敦的頭髮乾的差不多之後，芥川龍之介關了吹風機，然後用羅生門把對方的眼睛纏了起來。

「芥川？」中島敦用手摸了摸纏繞在自己眼睛部位，但是沒有特別用力的布料，以詢問的語調呼喚對方的名字。

芥川龍之介沒有回應，只是牽起對方的手將人拉起，然後領著他走。他們慢慢從臥室走到了客廳，並在客廳的茶几前停下。

「可以了。」芥川龍之介收回遮擋著男朋友視線的羅生門，滿意的看著對方的表情從疑惑、呆愣到最後不可置信的變化。

中島敦看著桌上擺著一個沒有插上蠟燭、精緻的蛋糕，正是自己在幾天前和對方一起完成任務後，在回程途中停下腳步，看著的那個撲滿各種水果，一圈一圈像極了彩虹一般的水果奶油蛋糕，頓時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

「生日快樂，敦。」芥川龍之介看著對方的紫金色眼睛說道，然後便看見對方突然落下淚來。

「蠢虎，哭什麼。」用指腹輕輕擦去中島敦臉頰上滾落的淚珠，芥川龍之介覺得有些好笑：「偵探社的人難道沒有提早為你慶祝嗎？」

中島敦搖搖頭，眼淚還是停不下來，他伸手抱住了芥川龍之介：「那不一樣……唔、我不知道怎麼說，總之……就是不一樣。」

「謝謝你。」

芥川龍之介環著對方的腰，側過頭叼住中島敦的嘴，咬著吻著好一陣子才放開：「向黑手黨道謝可是要準備等值的謝禮的，人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