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蒼谷

【三日鶴】賭約　(ABO) 

*是【共舞】的前篇，兩篇可以分開閱讀

*三日月→警察，Alpha，信息素：龍舌蘭

 鶴丸→黑道幹部，Omaga，信息素：蜂蜜

鶴丸翹著二郎腿，坐在太鼓鐘貞宗後方不遠的一張電腦椅上，一雙金色的眼睛沒有一點放鬆的直盯著前方幾十個監視螢幕，一邊聽著太鼓鐘貞宗通過通訊系統對組織成員下達指令。

伊達組首領很看重這次的走私交易，在籌備過程中就不時向負責統籌的燭台切光忠詢問進度，在進行交易的今晚，更是直接點名負責防衛工作的大俱利伽羅要比平常更加小心謹慎。本來負責在交易時間與對方代表接頭的鶴丸，卻因為突來的發情期，只能臨時將重責大任交給燭台切光忠，自己和負責監控的太鼓鐘貞宗待在距離交易地點不遠的監控室裡，隨時提防對方或是第三方做出對己方不利的舉動。

看著某個螢幕上，顯示雙方的交易代表已經順利碰面，正在例行性寒喧的畫面，太鼓鐘貞宗輕輕吐出一口氣，略為放鬆的往椅背靠了靠。鶴丸看著螢幕上，雙方已經開始清點交易物品，視線才依序掃過其他的監視螢幕，卻在一個近乎全黑的螢幕上停下了掃視。

「小貞。」鶴丸起身走到太鼓鐘貞宗旁邊，指了指引起他注意的螢幕：「把這個的畫面拉近。」

太鼓鐘貞宗看著對方認真的表情，趕緊應了聲，動作迅速的將指定的監視畫面拉近。

「把那塊布放大。」鶴丸看著那塊布料上的紋路越發清楚，勾了勾嘴角：「小貞，告訴光小子跟俱利小子，有人不請自來了。」

太鼓鐘貞宗點點頭，馬上透過通訊將消息傳達給在現場部屬的兩人，從螢幕上可以看到對方也已有人通報消息，同時己方的部屬開始有些微修改，太鼓鐘貞宗的耳機裡還聽得見燭台切光忠與對方代表的對話──雙方同意盡快結束交貨，並取得共識，兩方代表提早結束會晤。兩方負責交貨、點貨的人員果然加快了速度，但是偏偏有人掐著點發難了──雙方交貨的地點被突擊，大量武裝警員對著人員開槍，雖然沒有傷及要害，卻也癱瘓了行動力；同時，布置在兩方會晤地點的防衛小隊也有數支遭到攻擊，正面的武力衝突一觸即發。

「嘖，警察什麼時候有這麼積極介入過我們的地下交易了？」鶴丸微瞇起眼睛，神色冰冷地看著螢幕上雙方已經交上火的畫面，問：「光小子有回應沒有？」

「……沒有。」太鼓鐘貞宗搖搖頭：「連俱利那裡也斷訊了……」

鶴丸再度掃過所有的螢幕，這次卻笑了：「小貞，繼續嘗試聯絡上他們。」接著拿了一把消音手槍、幾發備用子彈以及一個微型耳機，道：「我繞去後方，看看會不會有什麼驚喜。」

「等等，鶴先生，主上要你在這裡待命啊！」太鼓鐘貞宗慌忙拔下耳機，站起來朝著正準備開門的鶴丸跑過去，試圖阻止打算在發情期親上戰場的前輩。

「小貞，那兩個小子就交給你了。」鶴丸開了門，背對太鼓鐘貞宗擺擺手，便踏入夜色之中。

＊

鶴丸小心翼翼的避開警方的部屬人員，繞到建築物的後方，暫時藏匿在一條幾乎處於監控死角的暗巷中。身上的黑色西裝雖然提供了自己適合躲藏的隱密性，但與生俱來的一頭白髮卻是醒目的為藏匿帶來了難度。鶴丸緊貼著牆壁，時刻注意自己周圍的情況，並且緊盯著就停靠在對面巷口已經好一段時間，車上的人卻都沒有離開的警車。只隔了一條街，鶴丸可以看見車輛只有駕駛座上坐了人，而通過耳機傳來太鼓鐘貞宗對他周圍情況的匯報，在這輛車附近並沒有部署任何防衛警力。

鶴丸並沒有攜帶通話用的無線電，耳機也只有接收太鼓鐘貞宗傳達的訊息的功能，雖然離開的時候他只簡單交代了一句，但他相信那個年輕的孩子一定聽懂了背後他所下達的指令。

『俱利已經帶著三人小隊成功突破警方的包圍網，進入會談飯店了。』

耳機裡傳來另一邊的工作進度，鶴丸持續盯著那輛警車，將手槍上膛，然後將手槍瞄準了警車的駕駛座。當他準備扣下板機時，一雙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便從他身後伸出，緊緊扣住他持槍的手腕。

鶴丸立刻給了後方的襲擊者一記肘擊，對方顯然預測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企圖脫困，但是還是放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躲過鶴丸的攻擊，讓他有空間可以藉著力道轉身，將本來對著警車的槍口指向眼前的人。對方一半的身體都隱沒在暗巷的濃黑之中，鶴丸只能從勉強可以辨認出的警察制服褲、一雙不知是為了裝模作樣還是習慣使然而穿著執勤的黑色高檔皮鞋，確認了對方警員的身分。

鶴丸不敢大意，眼睛不敢離開眼前這個人，那雙在黑暗之中仍舊清晰可辨的藍色眼睛裡有著今晚沒有露臉的月光，讓鶴丸在一瞬的恍惚之間彷彿覺得這一整晚未見的月色躲到了面前這人的那雙從容的眼睛裡。

「嘛，既然有這種少見的改造手槍……」隱於黑暗之中的人開了口，聲音是鶴丸陌生的低沉嗓音。

看來不是之前任何一個曾經打過照面的員警了，鶴丸想，他感覺到冷汗從自己的後頸滑落，夏末夜晚的一點微涼好似又添了幾分。

「我是不是能懷疑，你和黑幫有關係呢？」

鶴丸沒有說話，只是稍稍移動了槍口，對準了對方的心臟。

「今天可是抓獲黑幫地下交易的好日子呢，你不這麼覺得嗎？白髮的先生？」對方仍舊自顧自地繼續說話，對於鶴丸的毫無回應並不在意，甚至還作出了攤手的手勢──那是對於警方行動會成功的絕對自信。

「嘛，先把槍口往下移如何？」對方的聲音裡似乎參雜了一絲笑意：「上膛的槍一不小心可是很容易走火的。」

『鶴先生，小光跟俱利脫離包圍圈了！快回來吧！』

耳機裡傳來太鼓鐘貞宗雀躍的聲音，鶴丸勾了勾嘴角，一雙金色的眼睛還是未見絲毫放鬆，他開了口：「我的手可是很穩的，警察先生。」

鶴丸稍微偏了篇槍口，扣下了板機，消音手槍自然沒有發出一點開槍的聲響。本來以為自己突然發難會讓對手措手不及，好爭取到自己離開的時間，沒想到子彈卻打在對方的防彈背心上，自己還來不及轉身，對方就已經壓低了身體朝著他衝了過來。兩人的距離本來就不遠，對方的動作讓鶴丸情急之下又拉開保險開了幾槍，但是完全沒有效果。他持槍的手被對方抓個正著，他丟了手槍，反手抓住對方的手就想給他一記踢擊，卻被對方順勢抓住了腳踝，將他翻摔在地。

鶴丸不甘示弱，忍著背部著地的鈍痛，用另一隻手抓住了警察的肩膀，將人往下扳，抬起膝蓋就往對方的腹部用力撞上，果不其然讓對方鬆了手，滾到一旁以減緩攻擊帶來的疼痛。鶴丸站起來的同時，對方也已經重新站在鶴丸面前了。

「嘛啊，雖然不想傷害你，不過看起來，好像也得認真一點才能把你帶回警局了。」

「沒見過你呢，掃黑小組的新成員？」鶴丸不甚在意的用手指將自己的頭髮撥到耳後，順道將戴著的微型耳機不動聲色的拆下，在手中用力捏了捏：「這麼急著立功啊？」然後隨興地擺擺手，將手上的微型耳機丟到哪個小角落去，鶴丸笑了笑，金色的眼睛裡帶著戰意：「那麼不妨試試看？」

太鼓鐘貞宗確定燭台切光忠跟大俱利伽羅確實進入安全範圍之後，他切換回鶴丸的耳機頻道，卻只聽見另一邊一片的安靜無聲，連雜訊的聲音都沒有。他慌張的喊了好幾聲，試圖聽到對方的回應，卻在轉頭看到桌上放著的對講機之後，陷入一片茫然。

『貞宗，該撤了。』

耳機裡傳來大俱利伽羅的聲音，太鼓鐘貞宗才回過神，切換了頻道，訥訥開了口：「鶴先生跑出去了，監控上看不到，也沒帶著對講機……」

『小貞。』另一方沉默了很久，也或許只有幾秒，才響起了燭台切光忠溫和的嗓音：『先回來，鶴先生不會有事的。』

「可是鶴先生還在發情期啊！他只打了一劑抑制劑就、就……我要是那時候可以阻止鶴先生就好了……」

『小貞，鶴先生是為了什麼離開的？』

「從監控上看到交易出問題，會面飯店也被警察包圍的時候……」太鼓鐘貞宗停下來想了想，繼續說：「那時候鶴先生好像在監控上看到了什麼才要出去的。」

『這樣啊……小貞，還是先回來吧，交易既然有警方介入，可能你那裡也不安全。』

「我想至少等到早上……」太鼓鐘貞宗說話的聲音小了一些，飽含著沮喪和挫敗。

『這樣吧，小貞，你最多只能在那裡多等一個小時，一小時一到，你就必須離開。當然，要是你那裡也出現危機的話，你就必須馬上撤離。』

『至於鶴先生，就交給主上決定吧。』

『我相信他會沒事的。』

「……好。」

＊

鶴丸的臉上、身上都有些掛彩，他的雙手被反銬在背後，就算進了警局的單人隔離室也沒有被鬆開。押解他到牢房的警員早已不是在暗巷裡跟他打了一架，最後還把他壓在地上銬起來的警察。他從被帶上警車開始，就很安分的沒有胡鬧或是試圖逃跑，一路上都保持了沉默。進了隔離室之後也只是坐在牢房裡隔著一張桌子，距離門口最遠的椅子上，期間他被提訊了幾次，依舊不打算開口，彷彿對自己的處境一點也不擔心。

鶴丸時不時對著密閉房間裡的監視器投以一個挑釁的眼神，最後大約是覺得無趣，便索性癱在椅子上，仰頭看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牢房裡沒有時鐘，鶴丸無從判斷時間到底過了多久，離自己在行動前使用的抑制劑失效還有多少時間。他只覺得自己越發口乾舌燥，覺得房間裡異常悶熱，如果不是雙手被銬著，鶴丸大概已經不顧形象地將自己身上沾了髒污的白襯衫解開來散熱了，而空氣中，好像還飄著一股似有若無的蜂蜜味道。

「喀。」

鶴丸還來不及細想，門邊便傳來開鎖、開門的聲音。來人的鞋跟敲在地面發出了聲響，腳步聲在桌邊停下，接著響起的是東西被放在桌子上以及另一張椅子被拉開的聲音。鶴丸動也沒動，卻明顯聞到了空氣中的蜂蜜甜味以及淡淡的、帶點辛辣的酒味。

「嘛，白髮先生，如果累了的話，不妨交代一下自己為什麼會在今晚出現在那條巷子裡？這樣也可以早點回去休息。我的同仁們告訴我，你好像不願意配合警方做筆錄。」

鶴丸聽出這個聲音是在暗巷裡制伏他的員警，他緩慢的低下頭，果然看見了桌子的對面坐著那個頭髮剪裁特殊，眼睛裡含著新月的警察以及桌面上被擺了一個放著水壺和兩個玻璃杯的托盤。

「……時間。」喉頭動了動，鶴丸喑啞的吐出兩個字。

「早上九點。」警察倒了一杯水放到鶴丸面前，道：「喝點水吧！」

「不是酒？」

警察愣了半秒才眨了眨眼睛，對笑容有些挑釁的鶴丸笑道：「警局裡可不會備著酒。」

鶴丸聳聳肩，將銬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銬弄出了聲音：「總要幫我鬆了手銬，我才能喝水吧？還是你想餵我喝呢？警察先生？」

「說的也是呢！」對方並沒有拒絕鶴丸的要求，隨即走到鶴丸身後將手銬解開。

鶴丸動了動手腕，便拿起桌上的水杯將裡面的水喝得一點也不剩。玻璃杯被重重放回桌面時發出了悶響，兩人對視，卻都沒有開口。鶴丸覺得越來越熱了，對方的信息素味道在他聞起來是越發明顯。

「那麼，既然是已經進入發情期的Omaga，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對吧，白髮先生？」對方道，臉上噙著淡淡笑意：「首先，名字？」

「你應該先報上你的才有禮貌吧，警察先生。」鶴丸將雙手放在腦後，整個人又靠到了椅子上。

「三日月。」

「鶴丸。」

三日月點點頭，又道：「那麼，這麼晚的時間還待在暗巷裡，拿槍對著警車，有什麼要辯駁的嗎？」

「沒有。」

「原因？」

「無可奉告。」

三日月微微皺眉，看著明顯不願意配合的鶴丸，身體也往後靠上了椅背。一會的靜默之後，他再度開口：「那麼，換個說法。」

「你和今天的黑幫非法交易有什麼關係？」

「你這是沒有證據就認定我是黑幫份子。明擺著的汙衊。」鶴丸笑了笑，語氣裡沒有一點被常人被誤會是非法份子的憤慨。

「啊，的確。」三日月從容說道：「你拿著的那把手槍上有伊達組的特殊徽記，能夠拿到這樣的手槍，不是非法份子也說不過去吧？」

「可惜現在手槍是證物之一，不能隨意帶出鑑識科呢。」

「喔，那的確蠻可惜的。」鶴丸不置可否的聳聳肩，他的呼吸漸漸有點重了，行動前注射的抑制劑顯然已經開始失效，而放在身上備用的藥錠也早已在打鬥中不知所蹤，鶴丸甚至開始感覺到身體已經漸漸沒了力氣：「我還以為這麼大的案子，會有更高階的員警接手呢，沒想到還是派你這樣的新人過來。他們覺得靠你就能撬開我的嘴？」

「嘛，說我是新人……其實也沒錯就是了，畢竟我是新上任的警長呢！」三日月笑了笑：「警長這個位階，應該夠高階了吧？鶴丸先生？」

鶴丸微微睜大了眼睛，隨即便按耐下自己驚訝的情緒：「哪，還真是嚇到我了呢。所以，這次這麼大動作，原來是因為新官上任，急著有一番作為嗎？我還以為警方總算有了點膽子。」

「那倒不是，只是有線人提供了情報，我覺得機不可失，不容錯過而已。」

鶴丸嗤笑了聲，雙手往前撐在桌子上，問：「你哪來的自信，認為我會出賣組織情報？因為我是個正在發情的Omaga，而你是個可以管束Omaga的Alpha？」

三日月低頭沉吟了一陣，鶴丸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忍著越發張狂的情潮，耐著性子等對方回應。

「警方繳獲了交易品四百五十二箱，其中有兩百多箱是軍火，將近一百箱是私菸跟私酒。」三日月收斂了笑意，道：「毒品向來是非法交易商品的大宗，這次卻連一片古柯葉都沒有查獲。」

「伊達組不經手毒品。」鶴丸淡淡道：「我們不賣那種東西。真可惜，你沒辦法讓我罪加一等。」

三日月點點頭：「那就好。」沒有對鶴丸提到的判刑有任何回應。

三日月站起身，靠在鶴丸身旁的桌邊，伸手捻了一小把白髮，看著臉色已經明顯泛著紅，卻依然強撐著的Omaga，說道：「至於管束Omaga嘛……」

「蜂蜜的味道的確挺誘人的。」三日月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突然變濃的辛辣酒香瞬間把鶴丸衝得有些暈眩。

「我還以為警察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被對方用信息素嗆了一陣，鶴丸就算暈呼還是沒有馬上敗下陣來。

「這點當然是無庸置疑。」三日月笑了笑：「不過在沒有抑制劑的情況下，只能委屈你了。畢竟抑制劑不是常備藥品，我也不能讓一個已經在發情的Omaga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牢房，甚至走出警局，那可是會引起暴動的。」

「看不出來警長先生還真是體恤民眾？連這一層都想到了，我是不是應該感激涕零的讓你辦了我？」鶴丸的視線已經有點模糊，渴求著Alpha安撫的本能正叫囂著削弱他的理性，但他還是咬著牙，問：「條件？你總不可能真的打算就這麼把我就地正法，然後就放了吧？」

「嘛，希望你出去之後當個善良公民如何？」

鶴丸已經看不清三日月的表情，他僅存的理智即將告罄。他將身體往前傾，額頭抵上了三日月的，雙手主動環住對方的脖頸，笑得恣意張狂：「那我們打個賭如何？」

「你要是能在不標記的情況下讓我懷孕，我就離開黑幫，嫁給你，或是隨便找個Alpha過日子，當一個良民，打賭就到我懷孕為止，怎麼樣？」鶴丸的金色眼睛裡帶著幾分認真：「你戴不戴套，不甘我的事，至於我吃不吃事後藥，你也管不著。」

三日月的眸子暗了暗，望進那雙金瞳裡試圖找出一點戲謔玩笑，卻只看見了對方的一派坦然：「你確定你擔得起後果？」

「我敢提，就擔得起。」鶴丸微微瞇起了眼睛，故意用身體蹭了蹭三日月：「我沒看過哪一個Alpha遇上正在發情的Omaga還能這麼婆媽。還是你根本不行呢？」

「成交。」三日月隨即咬上鶴丸的嘴，粗暴掠奪。

─TBC─

因為沒想到劇情的部分可以那麼長，將近六千字了，所以跟肉分開放。

下篇上肉，還有一點比較細節的設定也會在下篇一起給。

以上。